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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拐一瘸从外面回来时,我跟儿子正在厅里看他最喜欢的动画片。
??“书涵啊,你看奶奶摔成什么样了!哎哟,痛死我了……”婆婆一脸痛苦地弯着身子走进大门,大声向她那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孙子“撒娇”。
??儿子听得动静,忙迎上去:“奶奶,您怎么啦?”说着,把奶奶搀扶到椅子上坐着,并顺着婆婆喊痛的地方这里揉揉,那里按按,小医生似的。
??“奶奶刚才不小心摔了,动不得了哇,哎呀!”婆婆夸张地大声呻吟。
??儿子急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只会一迭声地说,“奶奶您好好坐着,别动!不动就不痛了的!”
??问清楚原因并查看了婆婆的伤势,我知道并无大碍,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建议她去桥头的医务室看看,毕竟六十好几的人了,摔出个毛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婆婆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真要摔出问题了我还能走着回来?自己擦擦药酒就行了。”说完,她自顾自地去里屋上药去了。
??我知道婆婆的性情,有点孩子似的执拗和任性,于是不再多说,赶紧去厨房张罗这一老一小的中午饭。
??吃饭时,儿子心事重重地问我今天上晚班还是休息。
??“休息呢!下午是不是想让妈妈去接你放学啊?”
??“不是,”儿子边往嘴里塞饭边说,“奶奶摔痛了,下午有妈妈在家照顾奶奶,我就可以安心去学校了!”
??这小子!原来是不放心他奶奶呢!
??“你放心,妈妈今天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不让你奶奶插手,总可以了吧?”
??“嘿嘿,行!”儿子如释重负地笑了,端着饭碗跑去厅里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看着儿子蹦跳着的欢快的背影,眼眶不禁热湿。
??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儿子就七岁了,站我面前都快有我肩膀那么高了。有时心血来潮,会逗儿子说,小子,来,妈妈背你,看还背得动不?儿子就会听话地趴在我的背上,像小时候一样,充满依恋的。只是,背着他走几步,我就会气喘不均。儿子大了,我已经快要背不动他了!
??每当这时,儿子就会善解人意又满怀豪情地说,妈,让我背你吧!然后不由分说地窜到我面前蹲好马步,扭着头期待地盯着我。我只得假装轻盈地伏在他弱小的背上,顺着他的力气双足离地,再飞快地跳下来,然后欢欣地惊呼,呀!小子真的长大了耶,背得动老妈了嘛!这时,儿子就会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我都长这么大了,有的是力气!”
??是的,小家伙长大了。
??七年了,从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屁孩到现在这个懂事体贴的帅小子,这期间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自问,真不是一支笔可以描述得了的。
??
??当年怀着这个小家伙时,心里就在祈祷,但愿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不是都这样说么,女儿才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男孩子都调皮捣蛋没心没肺只会给父母惹是生非制造无尽的麻烦。我明白,我这样的性情,是最耐不住那样的调皮捣蛋的。
??儿子生下来那会儿,我着实有点失望。那个小小的家伙安静地躺在小花被单里,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点儿都不像我,一点都不可爱。
??因为产后伤口的疼痛,我很抗拒为儿子喂奶。小家伙也很“配合”我的抗拒,在我胸前蹭来蹭去的怎么的也无法尽情地吸进一口母乳,蹭到后来,我们都一身的汗,他就会很无辜地张开小嘴呀呀地哭,直哭得我不耐烦地把他扔给他爸爸:喂他喝牛奶吧,真是折腾人!
??他生出来二十多天时,身上的黄疸还没降下来,瘦弱不堪,眼珠子都是黄的,但不哭不闹,醒着时就会睁着一双清澈的黄眼珠盯着我脸看,眼睛都不带眨的。我的心就会在他这样无意识的纯净眼神下柔软得如一摊水,眼泪稀里哗啦地无法自控。那一刻,我才猛然醒悟,这是我的骨肉呢,他今后的人生都将与我血脉相连,我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啊!
??在怀孕期间看过关于生育方面的书,书上说,若母亲是O型血,母子很容易发生融血症,融血症的一个主要症状就是黄疸持久不退。而我偏偏就是O型血。在去医院检查之前,我的心因了这样的联想而揪得紧紧的。所幸,这只是虚惊一场。吃了点中药后,儿子身上的黄疸很快就消了,白净健康得人见人爱。
??儿子在七个月时因为我的一场病而断奶,尔后吃睡都跟着婆婆,一直到现在。估计是小时候我带他的时间不多,加之我生性比较散淡,没有大多数妈妈对孩子的那种亲热黏乎劲,儿子对我的感情就总有点怯怯的,虽也依恋,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倒是跟他奶奶异常的贴心,贴心得让我这个当娘的“妒意横生”。
??他三岁时的那年春节,我和他爸第一次带他回湖南他外婆家,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离开奶奶的羽翼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白天,因为初来乍到的新奇,儿子显得很是兴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我暗地高兴,心想原来孩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离不开他奶奶嘛。可是到了晚上,我才知道我低估一个孩子的观察力和智力。
??天刚一擦黑,他就开始四处找他奶奶,哭着要奶奶带他睡觉。这个犟小子犟得跟头牛似的,无论我和他爸怎么逗他,哄他,给他讲道理,甚至恐吓他,他都坚持要找到奶奶。气极时,我把手伸进被窝狠狠地掐他的小屁股,他痛得倒抽冷气,可就是咬牙不哭出声,嘴里只叨念着要奶奶。我和夫彻底认输,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一身的疲倦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坐了一天的火车到家后,一见到婆婆,小家伙那个伤心啊,扑到他奶奶的怀里就开始诉苦,“奶奶,妈妈在外婆家掐我屁股,好痛,呜……”
??直到现在,每提起这件事,婆婆都会非常自豪地说,我家的宝贝孙子,只跟我最亲!儿子就会非常配合地搂着他奶奶的脖子好一顿许诺:“奶奶,将来我长大挣钱了,买好多好吃的给您吃,还给您钱打牌!”婆婆的眼睛就会笑成一条缝,好像那一天真的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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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么一段话:“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他们让我们懂得爱与感恩,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些孩子慢慢地失去了天使的心性。”
??如此说来,是我们这个复杂的社会让天使原本纯美的心灵蒙上了浮尘?
??我的孩子,无论怎样成长,愿你永葆一颗天使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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