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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衣
图/凡高《玻璃瓶中盛开的杏花和一本书》
我也有与一百年前的凡高一模一样的一个瓶子,圆柱形的,没有任何雕饰,就是玻璃本来的质地。在我的书桌上,我常常在周末为它换新的水。我的瓶子里插着几支转运竹。竹子在春夏秋冬都蓬勃着,浓郁的绿,让我欢喜。
凡高的瓶子里插着一支刚刚开放的杏花。红粉色的,很粗的一支。我看着凡高的杏花,就真的闻到了杏花的淡香。淡香穿过纸张向我袅袅而来,这一刻,我不仅欢喜,又有些微微的醉了。瓶子的旁边是一本包着粉色书皮的书,我猜,它一定是一本《圣经》或者《诗集》。我不喜欢粉色,可我喜欢凡高的粉色,它们是单纯的,温柔的,爱着的,不会让人伤心的。它们轻轻袅袅的在那里,像一个温柔贤良又安静的女子,睁着一双平淡安详的眼睛看着你,包容,期待,可依靠。再浮躁的心,这一刻也安静下来了。
这是凡高的画吗?这分明就是凡高的画。我相信这是与我知道的凡高不一样的凡高,这是爱情中的凡高。春天来了,杏花开了,凡高与喜欢的乌苏拉一起在郊外赏杏花。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图景,凡高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粉红色的涟漪从心底轻荡起来,凡高容光焕发着,多么欣喜,多么爱。邻家女孩乌苏拉有着一双深蓝的大眼睛,她不很活泼,总是安静着,嘴角挂着微微笑意着,含蓄着,她是那么美,这种安静又内涵的美令凡高着迷,令凡高沉醉。凡高揣摩不透乌苏拉的心思,她到底是爱着自己呢还是不爱自己呢?凡高不敢问,那么癫痴不羁的凡高,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木讷和拘谨,甚至是手足无措。这一个春天,郊外开满蓬勃的杏花,凡高为心爱的女子采了一支,或者这一支根本就是乌苏拉自己采的,世上有哪个女子不爱杏花呢?他们相跟着,手里举着一支红粉色的杏花,从郊外回家。凡高的心底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想,多好啊,心爱的女子,心爱的杏花,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向她表白自己的爱。他用热烈的眼神注视着乌苏拉,乌苏拉像平日一样微微笑着,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凡高的神情变化。
我这样猜测着,他们一定是一起来到了乌苏拉的家。我相信,这样的一幅画,一定是在乌苏拉的家里画的。凡高小心翼翼地把采来的杏花插在玻璃瓶里,放在书桌上,或者这本来就不是书桌,而是少女乌苏拉的梳妆台,上面,随手放着一本姑娘爱看的书,也许是圣经,也许是诗集,也许是其它别的什么书。这是一本乌苏拉十分喜爱的书,她用粉色为书包了封皮。粉色,这是一种昭示年轻和爱情的颜色。乌苏拉,这么美丽的少女,她是多么希冀自己的白马王子御马而来啊。她会在夜晚或者黄昏轻轻翻阅心爱的书,看着看着,会轻轻笑起来,她的眼前会浮现出心爱的男子的脸孔,英俊,洒脱,沉稳,浪漫,家境殷实而富有,她要做他的新娘,坐在他驾来的马车上,被他拥入怀中。对爱情的梦想将乌苏拉本来就温情似水的心充溢的更加柔情了,她看着眼前的凡高,这个邻家的男孩。是的,他不是她心仪的对象,虽然他至今并没有说出“爱”字,可她看得出来。但是,这又有什么呢?一个女孩子,被不止一个男人爱着,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啊,因此她并不想对他说绝情的话,只要他不说爱她,她就不说不爱他。
一切的场景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却沉陷其中不能自拔。我所知道的凡高,他一生孤苦,从来没有得到过女子的爱情。他的凄凉,他的绝望,他内心不可言说的伤,既成就了他伟大的艺术,也成全了他短暂的一生。他开枪自杀了,枪声响起之处,成群的乌鸦乱飞于麦田之上,弥留之际的他说:“人生便是痛苦”,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我常常为凡高的境遇感喟,当我看到他的《玻璃瓶中盛开的杏花和一本书》时,我对他一生境遇的感喟才稍减一些。爱情曾经盛开过,虽然短暂,却如此美好,如此动人心魄。和自己心爱的女子采撷杏花归来,凡高是多么激动啊,他把一束杏花插在玻璃瓶中,这是一束多么美的杏花,这样粉,这样温暖,这样含苞待放,这样意蕴美好。凡高一会儿看着瓶中的杏花,一会儿又闪眼看着旁边稍远处站立的女子,一瞬间,觉得幸福离自己是这样近。可他竟是羞于表达了,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子一样,他慌张,局促,言不达意,甚至手脚不知放在何处。他能做什么呢,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光,他终于欷歔着说:“乌苏拉,我来为你画一幅画吧”,画画,这是凡高能想到的自己最擅长的本事了,他多想把自己爱着的女子画下来,她袅袅婷婷地站立在盛开的杏花旁边,白皙的脸庞被杏花映得粉红,愈发美艳动人了。他多想将她的样子画下来,不能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看画上的她,每天每天看不够。
可是乌苏拉婉拒了凡高画自己,她只同意凡高把盛开的杏花和旁边的一本书画下来。她为什么会婉拒呢?凡高根本来不及多想,他怎么会多想呢,他的心中被爱情的火焰炙烤着,已经快要沸腾起来了,他的眼中心中全是粉红色,爱情的粉红色已经将他胀满,可以为心爱的女子画画,这已经足够了,只要她喜欢,这已经足够了。凡高二话不说,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画笔就画起来了。盛开的杏花在凡高的画笔下变得更粉更壮,像凡高心中的爱情,就要燃烧起来了。
深冬的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向我丝丝吹来,打了个冷颤,我不能再臆想下去了。我这样想着,一切无端的臆想便瞬乎之间从摆在我面前的凡高的画作上隐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凡高,没有乌苏拉,没有爱情。只有一支盛开的杏花,粉红色的杏花和一本包着粉红色封皮的书,静静地穿越一百年的岁月,静置在我的面前。
我和画作默然相望着,我不知道它要对我说什么。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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