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归处 于 2011-12-12 13:52 编辑
大姐讲的故事:当年知青下乡,在青年场欢迎会上,公社负责人让青年场的老农,即管理我们这些知青的农民给我们上课。那时“四人帮”还在当道,所以,阶级斗争抓得还是很紧。第一堂课一定要讲:地主阶级是如何象大地主刘文彩一样的剥削贫下中农的,如何象黄世仁一样把喜儿逼进深山的;国民党是如何的卖国的。 那天,让一个陈师傅发言,老陈师傅是个近60岁的矮个子老头,且嘴巴有点豁。他先摸摸稀少灰白的头发,然后干咳两声,清清嗓后就高声地给说起来:我不会讲话,大家不要笑我。我给大家讲实话吧,地主坏着呢!我们这里是山区,山区过去穷,穷的地方就出土匪,当土匪的全是穷人。好人家的,他有吃有喝的,才不去当土匪,你说他们坏不坏?不过这里的好人家,就是地主,日子过得也啃巴的很,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这时,公社的干部,看他跑了题,马上说:老陈讲他们是如何剥削的。于是老陈又接着讲,地主可坏呢!就是坏!只是我没有种过他们的地,他们没有剥削过我。我们大家哄笑起来,公社干部咳了两声,老陈窘迫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们到我庄上问一问? 于是老陈不讲地主了,他说,我接触过国民党,我们庄上就我一个人接触过他们。公社干部一听,来劲了:老陈讲讲他们是如何烧杀掠抢的。 老陈说:那年,国民党不是大部队,可能有几百人,听说是执行任务时,把沁阳当成了泌阳,他们到泌阳去打仗,没有找到地方,回武汉去,路过我们这。我们这里是深山区,一般很少有人来。我好奇,就出来看热闹。一个当官的讲,你帮我们担东西吧,担到武汉,给你钱。我看他们不是象坏人,就答应了。 我们走了三天,才到武汉。我那时年青,挑200多斤的东西不在话下,何况那挑子里还没有200斤。他们吃饭我跟他们一样,吃的是白馍,我吃4个大的,他们说:小陈管饱,你吃吧,我又吃了两个,过年在家我都吃不到那么多的白馍,到武汉还让我吃了一次肉,真香呀。我都不想回来了,又怕俺娘担心。 他讲着讲着,进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这边的公社干部,说不讲了,不讲了,他听不到公社干部的话,我们大家笑成一团。最后老陈发出感慨:国民党里也有好人呀! 这时,公社干部不等他说完,把他拉到一边,边拉边说:老陈休息一会,让学生们早点到宿舍收拾收拾。 我们笑得泪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