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手记：无以名状的痛

　　同学聚会本来是很高兴的事情，当深夜一个人回到家，仍被深深的伤感击得溃不成军。一夜时间辗转着，泪水溅湿了枕头。很多时间不知道是醒还是睡。一边跟自己说不要哭，却忍不住哭得更厉害。
　　天亮以后迷糊地看到女友发的短信，打电话过去。聊一会她便听出我的哭音，劝我出去跟她走走。之前一直觉得她有些事情拖拖拉拉，迟迟不下决定，等自己真正遇到一些事后才发觉，原来她要承受的比我重千倍。她跟我说别以为自己承受不了，真正遇到后你同样能走过，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听她说后努力地擦干泪，跟她出发去逛街。见面后说自己肿胀的眼睛难看死。她说你这样还算好的，她经常哭着在街上狂奔，开一圈摩托车回来，让风吹干泪水。女人的泪总是流得很无奈，女人的心总是不知不觉中被伤害。记得若干年前，与她们在宾馆抱头痛哭，如今说起哭竟然能风轻云淡许多。
　　走很远的路去吃羊肉粉。早就眼花脚浮，还是一直诉说一直走。有人这样陪着，多远的路都不会怕。吃饱后打算和她继续逛逛街，没想到远方回来的同学叫我继续通知同学今天吃饭唱歌聚会。这种情况，只能回家打电话。
　　回家继续打电话通知同学，虽然聊得开心，但从昨天到今天不停说话，打电话，唱KTV，觉得有点累。更累的是心，一夜无眠后继续说着些相同的话，譬如今晚在那里聚会什么什么。怪不得人都说应酬累，我这样还算不上应酬都觉得累。这次聚会邀请到老师，显得隆重很多，许多同学答应得爽快很多。就这样不知不觉，打电话通知打了两个多小时。辛苦不辛苦只有自己知道。由此想起第一次组织聚会的同学，那时候她一个个同学家去找，更值得学习。现在只是动动嘴皮，容易多了。
　　打电话的时间很快过，每一次都显得有点匆忙。时间到才确定包厢，没有再通知，只能到那里等人。看到老师，很熟悉的感觉。很自然过去挽着老师的手，象个孩子。让老师先上去坐，我在这里等另一位老师。她却不愿意，说她们约好在这里见。看她执拗的性子，觉得我们同学大多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她们的教导。
　　原以为是十人一桌那种，没想到是团团坐一大桌。这样显得更团结。人仍旧是陆续来。边喝酒边说笑，个个都笑盈盈。看他们敬酒老师，一杯杯白酒喝得痛快。老师已退休，看到学生如此更笑开颜。俗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也是种福气。酒真是好东西，开心喝它，不开心更要喝它。席间各位同学妙语如珠，哄笑一堂。我仍然是沉默的一个，看同学笑，听老师说。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女同学无不修炼多年。看她们爽朗的笑声，挺佩服的。她们用柔软的肩膀撑起一头家，有些甚至是一个人撑起。如果是我，能不能这样？强者是生活磨炼出来的。不知道我会被磨成什么样？但愿什么时候都能有乐观的心，如她们，如老师。
　　今晚KTV仍是昨天的地方，不同的包厢。远方回来的同学说昨天被W同学抢去买单，不好意思，所以今天自己订了一个，他来买单。不管谁买单，开心快乐最重要。这次非常奇怪男同学都不来，反而是女同学多。跟女同学玩更有点疯。开始玩从来不玩的车大炮。不会玩结果当然输。喝了点酒，找人代喝一些，虽然如此仍然很快觉得晕。放弃继续玩。知道自己非常感性，所以尽量不让自己静下来听歌。我会因为一首歌，会因为一个动作，引发伤感。经常在KTV听着歌，然后眼泪满眶。经过晚饭，我以为那种莫名的痛已经远离，没想到听歌的时候一下子引出眼泪。偷偷躲于角落，想控制情绪，没想到不能。心情难过起来，不管自己酒精过敏，拿起啤酒喝起来。有同学看出我的不妥当，安慰中的言语反而让我眼泪夺眶而出。他说你现在就象一个怨妇。很多时候最难得的是单纯。我哭着说正是这份单纯让我负累。因为单纯所以不解风情，因为单纯所以难对沧桑。如今社会变成这样，我觉得保留自己那份单纯很累。因为我根本不接触社会，我存在的世界是自己理想中的世界。他看着我说其实我也很痛，我所经历的是你千百倍。我说我知道男人承受的压力远比女人多，而且女人能哭出来，男人的泪只能往心里流，所以我是又笑又哭。终于忍不住我靠着男同学的肩膀哭起来。从来都是偷偷掉眼泪，最多让个别女友看见我的泪，这次无缘由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哭，是首次。在男人的肩膀上哭更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弱者，那一刻觉得自己软弱无比。抽泣慢慢缓解，变成流泪。男同学说想哭就尽情哭吧，不到同学的肩膀上哭到那里哭？听他这么说，我没有哭得更厉害，反而平静许多。是啊，我这样的痛算什么呢，比起他们要承受的简直不值一提。不管怎么样，身边都有着这些真心关心我的人，有什么是不能走过的？
　　如果心痛，那么就释放，如果伤心，那么就流泪，管他人怎么看。这也是我为什么能一直一个人生活。正如别人所说这样一个年纪，还一个人，说什么的都有。而我那淡淡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怀越来越远。以前看到男女勾肩搭背，肯定看不过眼。以前同学来搭我的肩也必定推走，现在自己反而趴在同学的肩膀哭，保守的禁锢思想也许该放开了，那样可以给自己找到安慰和快乐，和人相处也会轻松些。一个人总有许多第一次，我这样的第一次是不是来得太晚？
　　无以名状的痛，是说不出口的。我有，她有，男同学也有。当举起酒杯，为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庆祝时，彼此都有辛酸的笑容。她说为单身庆祝，我说为不单身，他说为大家，于是啤酒在无意间落肚。我醉了，我没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同学聚会时我哭过，我痛过，我失落，我为日后的生活留下了一道难以缝合的情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