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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天祥 于 2012-10-29 00:04 编辑
相思化作春江去,谁荡心船? 文/周天祥
吾乃300年前秦淮八艳的卞玉京是也!某夜,我正在惠山祗陀庵锦数林之原的墓地里休息,忽闻南京正在重修秦淮胜景,喜不自胜,急忙飞越而去,一睹为快。
夜幕下的秦淮,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悠然的桨声已经被突突突的马达声代替,只有那低吟浅唱、歌舞管弦、呷酒划枚依然如旧。我飞临胜楚楼上,往昔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
崇祯十四年春,南京水西门外,胜楚楼上。
吴梅村要饯送胞兄吴志衍赴任成都知府,我和妹妹一起陪坐。席间,我不由得一阵阵伤感,吴家兄弟虽是别离,但毕竟是飞黄腾达,后会终有日。而我姐妹早年丧父,沦落在这章台之上,不知何时才能重获自由身。梅村见我郁郁寡欢,就开始转移话题,便谈论起诗词来。我也极力附会凑对,一时诗兴大发,还信口吟几句诗来,博得一片叫好之声。当然,作为当朝诗坛霸主的吴梅村,他更是口若悬河,出口成章。我心里暗忖:难道,他就是我的归宿?!
不久,崇祯帝要选妃子,就派了宠妃田氏的哥哥田畹来到金陵。坊间传闻,他已把我和闺蜜陈圆圆划入首选之列。我情急生智,再次约谈吴梅村。趁酒酣耳热之机,我情真意切地问:“可有意乎?”谁知道他竟然假装不明白我的心意,不置可否,只是长叹凝睇。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自知身世卑微,岂能高攀权贵?还是听天由命吧!
可恨这些书生,只知附庸风雅,风花雪月,吃喝玩乐,却没有一点点担当,口头上说的天花乱坠,事实上一点也不敢作为,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的名誉、前途和地位之时,立马变成了缩头乌龟。吴梅村就是这样的人。他只知道贪恋我的身体,可从来没有了解我的内心。他之所以不敢答应,一是怕破坏了田畹的选妃计划,得罪了皇上。二是他不想让一个风尘女子破坏了崇祯皇帝的光荣“赐婚”。
世事难料,大约一年后,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皇帝上吊煤山,明朝灭亡。
战乱频仍,情人难聚,唯有相思意。

顺治七年的一天,钱谦益撮合我和吴梅村见面。但我心里一直很矛盾,对这个既爱又恨的家伙,既想见也不想见,所以,我躲到钱夫人柳如是的卧室,声称补妆后再出来,紧接着又借口旧疾复发而拒绝见面,只说将来要见吴梅村时,自然会写信约下时间和地点。这个家伙心中懊悔无比,写下了《琴河感旧》四首诗并序言,怅然而去。
世间事,最为矛盾的就是“情”字,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次年春天,我再也耐不住相思之苦,就急忙约见吴梅村,他便将去年写成的四首诗赠予我,读来甚为凄切。其一云:白门杨柳好藏鸦,谁道扁舟荡桨斜。金屋云深吾谷树,玉杯春暖尚湖花。见来学避低团扇,近处疑嗔响钿车。却悔石城吹笛夜,青骢容易别卢家。
席间,我为吴氏操琴,边弹琴边诉说1645年清军攻破南京前后发生于贵族少女与秦淮佳丽身上的悲惨故事。吴感怀不已,随写《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赠之:可怜俱未识君王,军府抄名被驱遣。漫咏临春琼树篇,玉颜零落委花钿。当时错怨韩擒虎,张孔承恩已十年。但教一日见天子,玉儿甘为东昏死。羊车望幸阿谁知?青冢凄凉竟如此!我向花间拂素琴,一弹三叹为伤心。暗将别鹄离鸾引,写入悲风怨雨吟。
纵是相见亦难别亦难,但毕竟只是野命鸳鸯,他自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我只得嫁给了一个诸侯。但事事不得意,遂将侍女柔柔进而奉之,自己乞身下发,在苏州出家当了女道士。幸有名医郑保御筑别宫资之,我便长斋绣佛,持课诵戒。为报郑氏之恩,耗费3年时间为郑氏刺舌血书《法华经》一部。心事脱净,便隐居无锡惠山。十余年后病逝,葬于惠山柢陀庵锦树林。

2012-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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