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散漫着桂花香气的山道一路蜿蜒向上走,清冽香甜气息直扑肺腑。若不是初秋的凉风时时拂面,那香气简直要把身体各处都要凝固起来。时值夏末秋初,夜幕将落未落,沿山而建的城市里,处处闪耀璀璨灯火。走在身边的孩子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向天空,问我:“星星们都到哪里去了?”
天空斑斓着人间光照的投影,半紫半红。月挂山角,群星隐没。于是我很遗憾地说:“在我小的时候,倒是可以时时看见星星。”他回答:“你们那时候可真幸福!”
我不禁哑然,如今可真是“幸福”泛滥的时代,连五岁的孩童也用上了“幸福”一词。孩子在小床上睡去后,我久久未能入眠。
什么是幸福?我现在算是幸福吗?小时候,幸福是5分钱的冰糕,2块钱的变形金刚,取得好成绩后老师父母的一顿夸奖;少年时的幸福是同学的认可,多半来自好朋友的相互照应,女孩子的另眼青睐;成年后工作,幸福变成了工资卡上升的数字,以及物质带来的新奇满足。可惜每一次物质的满足,往往又扩大了内心的需求,这些需求形成压力迫使我前行,令我疲惫,也形成黑洞,压缩我的快乐。
有人说,人生像是一场旅行。我一面担心道路险恶,把行囊塞得满满的,以备不时之需;一面还不断憧憬前方驿站会有更好的美景,生怕别人抢先。于是我努力奔跑,但总有人会跑在我的前面,拥有我不会拥有的,享受我不曾享受的。孩子往往有比大人更多的幸福,因为他们的内心还是空的,没有被一大堆的需求填满,他们真真切切活在每一个当下。我却背负着不断增多的重物前行,站在美的风景前,只能气喘唏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