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花开——初一，打坐在阳光中

H5N1 · 发表于 2010-6-11 02:05:27

　　这个年里的天气真好，阳光总是在我们一睁眼的时候调皮而暧昧地抚摩着我们的肌肤。初一的晚上我们都睡得不塌实，因为拥挤。我被女儿和老公夹在中间，翻身都难。耳听着他们鼾声起，却急切地盼着天明。许是平日里独惯了，年的怀里尽管温暖，却少了自由。婆婆生怕我们挤的慌，过来看望过几次，不敢出声，就这么假装睡着了。
　　
　　初一早晨的鞭炮是小叔子点燃的。婆婆昨天晚上安排睡觉的时候，特意为我考虑，她说我忙碌一天了，早晨不要起得太早，于是，小叔和侄子就随了婆婆一炕，我们一家人就挤在一张双人床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折腾的时候，真难受，睡过去后也真是舒服。睁开眼的时候，阳光正从纱帘的缝隙中窜进来，正好照在我的脸上。一起身，喊了一声：“起床了。”两个亲人朦胧中看了我一眼，嘟囔着：“你不折腾了？”回想自己昨天晚上踢这个一脚，踹那个一腿的，也着实霸道。自然就少了底气喊人家起床。兀自穿衣服，打开房门，问了声：“爸，妈过年好。”虽然一夜之隔，这声问候是必须。老人的眉眼间都是笑着的。婆婆明显比昨天精神许多，她对我说：“怎么就起来了？睡好了吗？咱们下饺子吃？”我说：“没见像你这老太太这么惯孩子的，太阳都老高了，拜年的人都来了几茬了，这还早啊？”老人只是慈祥的微笑。我对着床上懒惰的两个亲人说：“下饺子了，你们再不起来，饺子我可挑样吃了。”这声比喊多少声起床都管用。只见他们俩一个鲤鱼打挺，眼睛还没争开呢，就嘟囔上了：“不行，必须等我们。”
　　
　　初一饺子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在头天包饺子的时候就将各种代表吉祥的东西包进饺子中。通常有硬币（经过高温消毒），糖，板栗，年糕，花生，大枣等等。自然，硬币代表金钱，老人都说谁在初一这天吃到的钱最多，那么这一年中就会拥有的钱财越多。当然这只是美好的向往和一个心灵的寄托而已。可就是这些代表吉祥的饺子才让年的饺子有别于平常。就连平常不喜欢吃饺子的君君，在这天清晨都会大吃特吃，眼巴巴的就盼着那金光闪闪的硬币出现呢。
　　
　　初一的清晨，我吃到了一枚硬币，一个花生，（据说花生代表长生不老。）一块糖，（糖代表甜蜜）一个年糕（年糕代表步步高）。君君因为没吃到钱，几乎将两盘饺子都进肚了，结果还是事与愿违。老公吃到一个硬币其他的不等。眼见君君的脸拉得老长，婆婆赶紧打圆场，爸爸妈妈有了钱就等于君君有了，咱不吃了啊，再吃就撑着了。于是，初一的饺子是在大家的打闹声结束了。
　　
　　初一这天，乡间拜年的习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天虽然我不出门，却愿意静静的欣赏年景，年画。初一这天清晨，各家的大门都是敞开的，我坐在床头上，挨在窗边，正好可以看到大门内外的风景。在或宽或窄的街道上，穿梭着拜年的乡亲们。无论是谁，见了面只一句：“过年好！”那声音亲切，温暖。时常有拜年的人群进入眼帘，我因为不怎么回家，这些人的面孔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随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就会听到隔壁婆婆房间里的喧闹声：“大婶，大叔，过年好啊。”婆婆总是亲切地说：“好，好，来来，孩子们吃糖。”我则打坐在阳光中，静静的分享。
　　
　　婆婆在村子里人缘极好，所以拜年的人群也多。大家无一例外地夸奖这个善良的老太太，说她有福气，看，六个孩子都那么争气，还时不时地说笑：“这老太太的儿子咋都不会老呢，一年年总那样，羡慕死人了。”这话的余音未完，老公就撩开了门帘，特自豪，特臭美地对我说：“听到大家说啥了吧？”我使劲地瞪了他一眼，回道：“知道小沈阳是因为哪句话出的名吗？”他疑问地望着我：“臭不要脸的。”他瞪了我半天没反映过来。那边喊道：“老二，这姑娘是你的吗？真像啊，怎么就这么大了呢？”他懵懂中又回那屋去了，我仍然静静地坐在阳光中，感受这光阴流转的痕迹。
　　
　　临近中午，阳光正健时。拜年的人群少了，淡了。家里安静了。我则上了炕头，和婆婆说家常。此时，两个侄子也拜年回来了，公公也满面红光，跟我们讲述外面的故事。他说小儿子真能转，整个村子都快被他走遍了。他们爷俩在路上碰到过几次，公公说小儿子高兴的，见到了多年没见到的故友，那些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同伴，如今见着怎么就那么亲切？我想我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年里的孩子们是安静不了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个孩子抱回来一大堆鞭炮，在院子中噼里啪啦的放开了。我们时常被那一声声爆竹声惊吓，然后就看到院子中的孩子们正在欢快的点燃手里的鞭炮，然后扔到远处，捂着耳朵等它唱歌。我喜欢看这样的画面，将近中午，婆婆还是没能安静下来，她说惦记她的那些老相好的，老伙计，她也要出去拜年，嘱咐我等小叔子回来给他下饺子。老公拦着不让她出去，说是这感冒还不好，不能出去吹风。婆婆委屈极了，望着儿子的脸说：“你看外面阳光多好？一点不冷的。再说我也好多了，多穿点没事的。”见婆婆的心已经飞出去了，我和老公也就让步了。眼见她把自己包裹得像大熊猫，在那一刻深刻的体会出，年对上一代人的魅力并非我们能够理解的。
　　
　　这回家里真的是安静了。老公便觉得无聊，跑到院子里，一会的工夫，他生生将个宽大的院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战场。本来两个侄子是惧怕他的，这回到好，他主动放下身价，央求孩子们和他玩一会。两个侄子非常的“大度”很宽容的接受了他的加入，将那些鞭啊炮的，分了些给他，然后一大两小男人就站在院子中开始了儿时的游戏。
　　
　　噼里啪啦，阳光中绽放年的声响。我透过玻璃窗，看他们嬉戏玩耍，在这一刻，年的魅力才真切的显现，它能将年长着拉回年少，能将年少者瞬间长大。看着两个侄子对赖皮的老公一忍再忍，那些本来是两个孩子的玩意居然都被老公骗到了手，望着空空的两手，两个孩子无奈地摇头，小侄子掏出钱包，数着这个清晨收的红包，老公斜眼观望，立刻夸张地喊道：“瀚夫包里的钱够买一车鞭炮了，就让瀚夫买，我们帮着放。”君君躲在房间里看昨天晚上遗漏掉的精彩节目，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她大呼一声：“臭爸爸，你就知道欺负人。”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了。
　　
　　院子的“战事”频频，乡下的小院里时时飘出欢声笑语，我依偎在年的怀抱里，打坐在阳光中，静静地享受年的温情。伴随着出去拜年的亲人们陆续回来，炊烟里飘出一幅幸福安详的农家画卷。
　　图片介绍：
　　（１）送走最后一批拜年的客人，两个孩子算是被这个二叔二大爷给算计了。
　　（２）然后他就带领孩子们玩起了这样的游戏。
　　（３）完全不顾及那边冒着的青烟。
　　（４）点燃了“地雷”就得赶紧跑啊。
　　（５）就在这之前这个男人还跟我讲述他小时候和妹妹过年偷着去买了一挂小鞭站在炕头上从窗户那里，一会点燃一根扔出，听响，两个人那个高兴啊，可是好景不长，不一会的工夫那些本来该在院子里响的鞭炮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把他俩吓地“哇哇”乱叫，随后才知道，那一挂鞭居然在炕头上被引爆了。结果可想而知，婆婆拿出笤帚疙瘩，把两个人这通揍啊，他们哭得比鞭炮的声还响呢。这话还没说完呢，他居然在院子点上火了，眼见火苗窜了起来，他老人家赶紧喊着救火，嘴里还嘟囔着，这大过年的再被老妈打一顿可不好玩。
　　（６）他那起火了，可把我高兴坏了。他老人家可不能让别人得意了，直接点燃一个爆竹冲着窗口处的我就扔了过来了。结果可想而知道了，我比他小时候哇哇得还响呢。
　　（７）看到我的惨状，你看他高兴的。这人满肚子坏水。
　　（８）见我还能举起相机，他那个不平衡啊，居然潜伏到我的窗下，直接将鞭炮放到窗台上引爆！我气！
　　（９）还有更坏的，他趁着君君关门在堂屋里看热闹，居然在门口引爆。
　　
　　（１０）“我不怕，我就不躲。我视死如归！”侄子就不跑。
　　（１１）被老公围困在墙角里的姐弟三人。
　　（１２）最勇敢的就是小侄子，“我微笑地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
　　（１３）三个孩子枪口一致对外。
　　（１４）没有“炮弹”战争无法继续。爷爷到是支持，将旧自行车打上气，给他们当运输工具。两个孩子就是骑着这辆车去商店里搬运“军火”的。
　　战斗继续。
　　（１５）女儿刚从“枪林弹雨”中解脱出来。就在这之前，女儿去厕所，被一肚子坏水的老公发现了“战机”，于是一阵“炮火”猛轰，直把个君君气的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不，刚被她妈妈我解救出水深火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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