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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浩渺,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写字的女子,只是一粒微尘,泣血成字,写尽我的欢喜悲凉,终有一天,我将抬起头来面对你们,目光清澈,笑容雪白。
——题记
2009年的4月到5月,对我来说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差不多夜夜失眠,就算浅睡,也是噩梦连连。我几乎崩溃。
不仅是因为那个恶魔一样的男子,他的恶行撕碎了我对人世间纯白的美好,更因为那个我给过他极大帮助的人,我曾经为他熬过了许多个寂寞的黑夜,查阅资料,费劲心机,四年时间为他撰写了两所院校两个专业两个学位的硕士毕业论文,尽我所能,为他一帆风顺的仕途而努力,可是,他竟在本该给我公正时,却为了自己的仕途,将我的痛苦掷上了冰冷的祭台。
这是一段非常可怕的日子。夜夜失眠几乎将我逼疯,我一夜一夜的清醒着,清醒着看着人世间权责利交易的黑暗,没有什么是雪白的,只有污浊不堪。我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守着黑夜,艰难地迎来白天。
我有晚上写作的习惯,那一段日子,我的电脑整夜整夜开着,却几乎写不出一个字。头疼,眼睛疼,牙疼,胃疼,腰椎疼,几乎身体上一切的疼痛都抱成团儿向我袭来,让我不堪重负。我的脑子里常常出现可怕的幻影或者干脆是瞬间的空白,我常常不知所措,眼泪成串成串地滴落下来,擦干了,又再流。我机械地关上电脑,站起来,走到客厅或者厨房,还是乍暖还寒的四月,在夜晚我的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火,煎熬着我,我打开空调,让冷气吹着,打开冰箱,拿出一支一支冰糕一根接一根地吃。爱人被我吵醒,神情担心地看着几乎疯掉的我,不知所措。为我操了一辈子心的七十岁的老父亲,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给我,在我晚归的夜晚,迎着冷风伫立在路口等我,他实在担心他的爱女挺不过这场煎熬。
我在半夜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将痛苦咽下去,窗外有时候清朗有时候阴霾,无论清朗还是阴霾我都已经毫不在意,有风冷冷地吹进来,将雪白的窗帘吹得高高地飘起,一直吹进我的心里。
而接踵而来的白天也是难过的。我不想任何人看出我的脆弱和不堪,只能戴上假面强装笑容,苦中做笑给他人看。惟一让我宁静下来的时刻是那段夜半归家的长路。那一段时间,我放弃了骑车,每天下班以后乘着夜色夜夜步行50分钟回家,我喜欢这种置身在繁华中的飘泊感,这种淡漠的疏离和灵魂深处的孤寂感让我宁静,我不和任何人说话,在心里自说自话,平静地思考,一点一点将沉入深渊的灵魂升起来,一点一点解开难解的心结。
那是一段繁华热闹的街市,从上班地点到家,正是城市里一段最繁华的道路,四月的风景已呈现枝叶繁茂,道路平整,路两端的法国梧桐高高地伸展着巨长的手臂,有一些地方还有开放的桃花梨花,街心花园,有成片的冬青和矮矮的草坪,音乐喷泉煞是好看,有小狗和孩子在水珠下玩耍嬉戏。一些老人在唱歌或者互相击打着锻炼身体,万物一派宁静的祥和。风中漂浮着不知名的花香。
一个人在这样一段长路上漫行,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身心自由自在,不觉得自己是别人的玩偶,别人也不是我的玩偶,这是一种非常轻松地感觉。就像我喜欢仙人科类的植物,你不去招惹它,它们也绝不会用倔强的刺扎你一样,它们的倔强是一种姿态,它们只是以自己的方式达到与世界的和解而已。
偶然会遇到洒水车缓慢地开过来开过去,长长的水龙花朵一样在半明半暗的天空中散开又花瓣一样落下来,人群惊呼着散开,我却无动于衷,任由那朵朵冰凉散满我的全身,我像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头发上脸上手臂上挂着露珠一样细密的水珠。内心冰凉,面上却有了一点意外的笑容。
我是喜欢在雨中行走的。五月初,我在的城市整整下了十天的雨,正契合了我的心意。有几天雨很大,我不打伞,一个人啪啪地踏着满街的雨水像个孩子似地走着,心渐渐放开来,像年轻了许多岁。我一直走着一直走着,雨很大,将我完全淋透了,我像个雨孩子,雨水将街道冲刷的很干净很清凉,风斜斜地刮着,将我被淋湿的长发吹成了一面旗帜。瞬间,我有了一种脱离苦海飞跃成仙的快乐感。
我想,我应该是快乐的。心里有一片雪白的地方,什么污点也没有,什么黑暗也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罪恶也没有,一个人,一个小小的角落,一片寂寞的静静的海洋。
这样的行走,真想一直没有尽头地走下去。
偶然会有强烈的向人倾诉的**,想把自己的疑惑和痛苦说给别人听。打开手机,将通讯录里上百个地址一遍遍翻阅,却发现竟然找不到可以倾心交流的人。里面的一大部分是每天见面的有着工作关系的人,一大部分是早以前的同学朋友,偶尔有事才会联系,剩下的一部分是有求于我或者我有求于他的人,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莫名其妙完全想不起是谁的号码,我的心事可以向谁诉说?
我一直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可以交心的朋友很少。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的人生里每每遇到波折,救我于苦海的,十之有九是源自内心的力量,灵魂深处的力量。这种顽强的力量在我的漫行中一点点升腾起来,慢慢地将我覆盖,将我完全包容,这样一种逐渐强大起来的状态,没有在漫行中沉重思考过的人,是不能够体会的。
还有就是因为这样的漫行常常给我一种希冀,总会有在下一个路口下一个拐角处会遇见一个自己想见的人的臆想。人生也像漫漫长路,每一颗心都在寻找着能够与自己应和的另一颗心,奇迹总是发生在下一刻的未知当中,这样的生命才不会永远活在怅惘中吧。
无数次,我沿着这条自己走惯了的长路漫行,结冰的心渐渐温暖。我穿着与年龄不大相称的牛仔裤,黑色球鞋和白色的连帽衬衫,牛仔裤已经很旧,上面落满了岁月斑驳的影子。我走着,看似漫无目的,却又有着明确的方向。心上的伤口在这样的漫行中一点点结疤,愈合,慢慢地不去触碰,也不会疼痛。
当我能够平静下来后,断断续续的,我写了《心有恙》,《恕》,《起风了》,那里面那个貌似柔弱实则内心倔强的女子,她的生命中总是有风,她一直在迎着风走,一直在寂寞地一个人寻找生命的真谛。
我相信她终能够找到。
许多人说我是个压抑的人,性格中有天真和悲观混合的成分。我承认我不喜欢热闹的环境,越是人多我越是局促不安,讲不出完整的话来。心中流淌着歌声,却只能唱给自己听。我不喜欢那些眼神躲闪的人,不喜欢那些刻意张扬的人,我只喜欢那些灵魂脆弱善良的人,我与他们心灵相通。再热闹的环境,我只要一个小小的角落,静悄悄的,像猫,看他们表演。一直特别喜欢仓央嘉措的那句话:默然相爱,寂静欢喜。我想,我的人生,求的就是一份寂静欢喜吧。
我渐渐的不再流泪了,内心包上了茧,变得硬朗起来。一直到有一天,那个二十年前爱我的男人,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他说,蓝,你是个善良的人,愿你一辈子过得好。突然之间,我站在傍晚的风雨中,泪不可遏止地落了满脸。这条短信,我一直保存着,也许会是一生。
人的一生不会总是坎坷,无论灵魂如何潜伏激荡,终于会找到一个安放的地方。路途中也一定会有花香和细雨,沥沥落落的,温暖一颗孤寂敏感的心。
可是,我又是个不会为谁停留的人。在我的生命中,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从来不回头看。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个性格叛逆的孩子,上幼稚园会和男孩子比赛着爬摞成十米高的石板,男孩子爬到一半都怕了,我却不怕,一个人爬到最高,直直地站起身来傲视着他们。可是我的朋友一直很少,我不爱说话,常常抿着倔强的嘴角,跑步,跳高,打球,我都将对手打败。我胜利了,却孤独地一个人站在一边,旁边不远,是围成团儿的那些失败者。我的内心永远孤独。骨子里的孤独。
2006年,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字。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发出一些声音。哪怕细微。就像天空中飞掠过的鸟的翅膀。一直到今天,我都非常庆幸,写字是我能够找到的与世界和解的最好方式,这些字就是覆盖在我表壳上的细微坚硬的刺。
我从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力求完美,坚持原则,保持做人的底线,这就是我为人处事的方式。尽管有时候我也迷茫,也痛苦,也伤心,也有片刻的停顿,甚至想放弃自己,混迹于众多因为某种相同的利益而人为划分的团体之中来获得暂时的安全感。所幸的是,我终于没有放弃自己。我不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好人,我只要成为那些值得我发自内心对他好的人眼中的好人。
我很喜欢每天途经的路两旁成排成排高耸入天的梧桐树,笔直的树干,阔大的叶片,在夏天里那样浓密的阴凉。每每仰望,我都有种自己是这样渺小,生命是那样深邃宏大的感觉。就像这些法国梧桐,在冬天里落了叶子,稍有一点春风,就轰轰烈烈地成长,硕大的枝干在天空中亲密地交集,叶片的缝隙间透出点点阳光银质的光芒。
我戴着耳机漫行在梧桐树的阴凉下,耳边是陈瑞的《三生三世》,或者是张雨生的《大海》,在心里跟着他们轻声漫唱,有小小的欢喜,小小的凉薄,小小的感恩,在心底蔓延开来。
一个人的寂寞,不需要向谁诉说,一个人的欢喜凉薄,也不需要向谁诉说。就像自己喜欢的食物的味道,苦辣酸甜,全凭自己的口感,与他人无关。就算内心里已十分疲累,也应该笑给别人看。
天渐渐黑透了。黑暗里的霓虹灯分外耀眼。缀在黑暗上空的那一颗星在我眼里是幽蓝闪亮的,是我喜欢的颜色。是谁说过,身在城市的人,永远不能比城市起得更早,再早起来,也会发现城市早已经醒来,隆隆的车声,空气中隐含的不洁气味,气流中的焦躁,城市仿佛从来没有沉睡过。活在这样的城市中,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种宁静方式,真的不易。
天很大,自己的心很大。我愿意以最低的姿态匍匐着,却让心永远高贵。终有一天我将抬起头来面对你们,目光清澈,笑容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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