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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天的大雨。
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到下午,短衫短裙已有些难敌丝丝的凉意,生理期本就该注意保暖,穿着裙子硬挺,吃苦头的是自己,何况到了这样的年纪,已经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候”了。
四点钟,回房间,换衣服。
我这人有个怪脾气,换衣服以前必须得先洗澡,例假时更是如此,本来是晚上洗澡的,大男人上班前说他下班后去开水房提水来给我洗澡,学校的宿舍条件差,没有热水器,洗澡只能自己打开水,为了能让我洗得舒服一些,老公会拎一只大大的塑料桶去开水房,提一大桶开水,再盖上一个脸盆,等我上完晚自习回去洗。
那一桶水,用热水瓶的话起码得七八瓶,从开水房到宿舍楼有一段路,还要再提到三楼,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这越来越深的凉意,我的短裙是不能再穿着了,得赶紧换长裤,倒了房里开水瓶里的热水洗了澡,换上长衣长裤,收拾好房间就给老公打电话,叫他下班后不用去提水了,这段时间他很忙,回来总是喊累,这提水的活儿,能不做就不做了。
电话被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可能他去车间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他说车间里信号不好,一时接不通也正常,但过几分钟就好了,那就等会再打吧。
吃晚饭前打好三瓶开水,放在开水房门口,因为饭后马上要上课,来不及把开水提上楼,得叫他回来时顺便过来带上去。
五点半再给他打电话,这已经是他们吃晚饭的时间,不可能还在车间的。
但是,得到的回答还是“暂时无法接通”,难道他去了二期工地还没回来,而那边的信号也不是很好?
那就,再等等。
半个小时后,居然还是那句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读着英语的听力测试,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他去哪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学生做试卷,我在教室里转,虽然很少在上课时间打电话,但焦急之下还是忍不住又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回复依然如故,“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心一阵阵地发慌,无数个问号在脑海里盘旋,他到底去哪里了?这个时候了还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干什么呢?是不是手机出毛病了?或者是手机丢了?还是……
头脑变得混乱,但还是发了一个信息过去,“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信息有去无回,万分焦虑的我直怪自己马虎,平时怎么就没想到存一个他办公室的号码,或者他比较要好的同事的号码呢?虽然他的单位离学校不远,但我现在上着课,而且又是中考前的复习阶段,丢了这节课说不过去。
再拨,“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心急如焚。
第一节下课,我拿了教室后面桌子上学生的雨伞就往开水房跑,如果我放在开水房门口的热水瓶不在,那就说明他已经回来了,至少人没有什么事情。
雨很大,教学楼前面的那段路有很大的水洼,平时下雨时我都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现在,一路小跑的我根本顾不上脚下的水洼,跑到水房门口,没看见我的热水瓶,松一口气,转身向教室跑,刚跑两步又停了下来,热水瓶是不在,但会不会是烧水的师傅锁门以前把它们给拿到里面去了呢?
不行,我还得去房间看一看。
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走廊上也是一路小跑,看见房门上面气窗里透出的灯光,我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进得门去,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坏了。”他指指正在充电的手机,“打不开了。”
“我从四点钟打到现在,手机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嚷,“也不知道把和你一起的同事的号码给我,否则我可以打给他们!”
“谁和我一起呀?”我一叫嚷,他也急了,嗓门也大起来。
“笑话,你平时去工地都一个人去的?”火气腾得往上冒,“你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连同事的号码都不肯给我!”喊着,眼里已经含了泪。
不等他说出分辨的话来,我就摔门而去,我的学生们还在等我上课。
发试卷,读听力,做着这一切,心里的火气慢慢地消退,学生们开始做题目,我坐下来看着他们,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刚才的叫喊虽然有些冲动,然而,我当时的心情,想是每一个把丈夫放在心上的妻子都会有的。
那种焦急,那种担忧,那种心急如焚却一筹莫展的煎熬,岂是现在用三言两语能表达得清的?
如果我跑到开水房门口看到热水瓶还在,电话却依旧还是无法接通,我还有跑回房间看一看的力气吗?我接下来的课,还能上吗?
想都不敢想。
下了课,回房间,一进门他就接过我手中的伞,不用说,这会儿他也理解我那时的心情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太知道我的性格。
“明天就把手机换了!”他说。
从今往后,亲爱的,请为我,为爱,24小时正常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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