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脚怎样了

iStory · 发表于 2010-6-11 02:37:18

??正骑车赶单位上班签到，突然人行道上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中等体形、身子前倾、步履蹒跚、褪色的蓝色上衣。父亲，这是我脑海中闪现的第一念头。
??想起父亲，也就想起了父亲的脚。父亲的脚怎样了？
??童年的记忆中，父亲的脚总是沾满泥土，裤管大部分时间是卷着的。那时候，除了上学就是跟着父亲，在田地里，在家和田地间的泥土路上从春走到冬。父亲在前走，我在后跟，看得最多的是父亲的脚，父亲的脚步有农忙时节的匆匆，也有闲暇时节的轻悠。
??上高中，进城了、离家远了、回家的次数也少了，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父亲的脚了。到高三的时候才知道，父亲的小腿上不知什么原因长了许多硬疙瘩。一辈子在泥土上翻腾的父母，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并供我们姐妹三人上学已经是精打细算了，要再就医治病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父亲忍着，忍着腿上的痛。
??有一天放学后，母来亲来学校找我。送饭菜票和零花钱给我。母亲说；“你学习紧，怕你没时间回去拿。”正赶上吃中午饭，我要在食堂买饭给母亲吃，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匆匆就走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父亲就在学校外面，父亲腿上的疙瘩痛得忍不住了，只好进城来找医生看一看，又怕我知道了担心就没进来。
??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那天，我回去了。远远地看见，房前场院上一个弯曲的身影。我知道，那一定是父亲在等我。因为以前周末他经常这样的。为什么他要弯腰呢？我诧异着走近父亲，首先看见的是父亲的脚，两只小腿上全是疤痕，父亲拄着一根木棍，曲腰站着。看见我，父亲身子向上挺了一下，呵斥到：“要考试了，回来干什么？”父亲腿上的疤痕是因为疙瘩越来越痛，而且不断蔓延，没办法作了激光治疗。
??那个周末，我扶着父亲每走一步，看得最多的是父亲的伤痛的双腿。和不再灵便的脚步，也就是父亲的脚步，激励着我走过了高考前的那段艰辛路。
??夏天完的时候，我要离开那个简单而又淳厚的小村子，去遥远的北方哈尔滨上大学了。要走的头天，我因穿一双新鞋，把脚后跟磨破了。走的时候，父亲亲手把一个创口贴粘在了我的脚上。在出村口的那条泥土小路上，我看见父亲的双脚因为疼痛显然已失先前的稳健了。
??大学四年，写信、通电话都要关注父亲的脚怎么样了。那时候就想等工作挣了钱，一定要领父亲到医院好好治一治他的脚，要给他买新鞋、新衣服、装修房子、带他去旅游、去父亲呆了一辈子的小村外的世界走一走….….。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母亲的生活有一个质的变化。那四年，生活的拮据，路途中的沟沟坎坎都能坚毅面对。困难面前有妥协的念头时，只要想起遥远的家乡，想起父亲的那双或早晨或骄阳下或黄昏行走于田间地头，不再稳健的双脚，就有了战胜一切的力量。
??工作了，恋爱、结婚、生孩子、买房子、晋职…….。这些生活中的琐碎而又重大的事情，象春天的小草一样一茬接一茬地，自然而然地踏着季节的韵律冒尖生长。关于父亲的愿望实现的太少，心里装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知什么时候，已把对父亲双脚的牵挂和对亲人牵挂的空间挤得非常狭小。好长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没有问及父亲的情况了，父亲的脚怎样了呢？真的象以前电话里说的那样很好吗？
??想起了父亲的脚，也就想起了那些平实的生活。有些杂乱的心绪，似乎有了片刻的歇息。一边想着父亲的脚，不觉中已到了单位的大门口，没有了往日赶时间的那份急躁。父亲的脚怎么样了？是该想一想和问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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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脚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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