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辗转难眠

Rockoy · 发表于 2010-6-11 03:07:06

　　习惯了身边有他的陪伴，他不在家的日子，孤枕难眠。
　　周六的晚上，他终于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奔向久别的家乡。只是这一路上满载的不是归家的兴奋，而是为父担忧的愁云。
　　10月10日，北京医院的探望。医生已告知最多三个月。由于工作的难以脱身，匆匆赶回。父亲也在几日后转回老家医院，挣扎在生命的边缘。
　　回来后，照常地上班。但他比以往多了一份沉重。我心知肚明。作为儿女，老人病危，不能床前尽孝，心亦如刀搅。可现实就是如此无奈，一边是养家糊口的工作，一边是重病垂危的老人。如何抉择，真的是左右为难。好在，老人理解，一再让我们返回，好好工作，不要牵挂。好在，兄弟姐妹通情，轮流伺候，未曾埋怨。自古忠孝难两全。
　　一直与家里保持联系，一直牵挂父亲的病情。那日，弟弟电话，情况不好。他终于呆不住了，硬着头皮请来5天的假期，当晚便乘车归去。
　　孩子得知爸爸要远行，既不情愿：“妈妈，爸爸要走，你不难过吗？”话一出，说得我鼻子发酸。“儿子，爸爸是去看爷爷，过几天就回来。”其实，内心里，是多么地不舍与他分开。话语中，他亦是不舍与无奈。
　　他不在身边，夜变得如此漆黑，如此漫长。被窝里，没有了他给的温暖。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他与我低吟轻语，我还真是不习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担心老人的病情，担忧他奔波的劳累。
　　睡不着，开始翻起尘封的记忆。
　　2003年的4、5月间，我身孕即将生产。当时，我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寄居在娘家。赶上可怕的非典正在蔓延，人心惶惶；我终日提心吊胆，为那些被非典吞噬的生命，为肚中即将出世的孩子。可就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老家告知他母亲病危。他执意要回，我娘家人坚决不同意，要他为老婆孩子承担责任。我夹在中间无法表态。最终，他没有离开。陪伴我等待孩子的出生。我又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在角落里落泪。
　　孩子出生后十几天，老家来信。孩子的奶奶已经过世，就在孩子出生后第四天。没有通知我们。手里拿着信，他泪流成行，我泪水随之汹涌。为逝去的老人，也为他的难耐。为了我和孩子，他背负了不孝。这将是我最对不起他的痛楚。可他，没有埋怨我一句。
　　这次，他与我商量父亲的事，我一切随他。不想让他再一次遗憾。
　　共同经历过痛苦，才会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甜，我和他一路走来，有太多的艰辛，酸楚，磨砺，苦难。但最终，我们用彼此的真情一一战胜。我们一路经历，一路懂得，生活，苦过才有甜。
　　夜深了，人静了。星星已闭上了眼。此刻，也许他还忙碌在父亲的床前；也许早已熬红了眼；但心里，一定是无比的坦然。至少，在父亲人生的尽头，一起陪伴。

夜，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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