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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的光景,漫长又短暂。
漫长,缘于从老公离家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了一分一秒的牵挂,夜不能寐,日不能安。不光对他,更是对那生命垂危的老人。
短暂,缘于对一个即将离去的老人,生命中倒计时的8640分,一分一分敲击着生命的终点,敲痛着亲人的心弦。医生预期的3个月刚刚一半,上帝就来将老人召唤。也许是不忍见他撕心裂肺的疼,不忍见他肝肠寸断的痛。老公亲眼目睹了老人临终前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般。最后的一日,真的是内脏破裂,吐血不止。老人走了,我们宁可这样劝慰自己,离去,是一种解脱。无需再经受痛苦的折磨。又或者,离去,是另一种成全。在地下,老伴早已等候他太久,阴阳相隔,也是痛苦的思恋。唯有这样的劝解,亲人才能正视老人的离去,才能从痛苦中游离出去。
老人走了,已经入土为安。我未能赶去,但在心里深深的为老人祈祷: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老公料理完老人的后事,一刻不停歇从千里之外赶回。早晨出发,到家时已晚上八点多。
进门的一刻,我不敢看他憔悴哀愁的脸。只是在进门后,紧紧地将他拥抱,紧紧地,拥抱这个从此后再没有父母疼爱的男人,紧紧地拥抱这个从此后只有我疼爱的男人。泪流满面,为逝去的老人,为眼前这可怜的男人。
六天的别离,他显得苍老了许多,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在精神焕发;那沙哑的嗓音不知是着急上火,还是悲伤哭泣导致;虽偶尔还强颜欢笑面对我却显得那么得做作,我深知,那强颜的笑背后隐藏着多么深痛的泪水与哀愁。
端上我为迎他回来特意包的韭菜鸡蛋饺,平时最爱吃饺子的他没有一点胃口,平时如能吃到我包的饺子准会赞不绝口的他,今天没有一句话。强咽几个下去。便一头睡到床上。他太累了,整整5天5夜未曾合眼,未曾吃到润胃的饭。更重要的是,心一直在流泪,在绞痛。
我偎在他的身旁,摸着他的脸,用手指为他梳理着蓬乱的头发,看着他昏昏沉睡。此刻,在我面前,它更像是孩子,需要我的疼爱与关怀。强忍着眼角的泪,轻声的告诉他:“从今后,你所有的爱,我给与。”
就这样,我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见他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他一时难以从沉痛的哀伤中抽身,还在脑海中上演着那一幕幕的惨痛。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给他安定。迷蒙中,他说:“从此,我完全属于你,再无牵挂。”我流着泪告诉他:“从今后,我会更加更加的爱你。”
有些爱,我们宁愿深藏心底,永不表白。
有些爱,我们贯穿始终,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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