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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里有两个人。
枯草,荒林。依山的一个悬亭里,两个年纪相当的人在促膝长谈。一个锦衣光鲜眼光中却有几分疲惫与暗淡,一个青衫落魄却是精神焕发神采照人。他们似是阔别多年的好友,说话间态度甚是亲密。
两人谈论的也是人生方面的问题。听得锦衣者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何必呢,理想虽然美好,可都是虚无缥缈的。人终究要面对现实。”
青衫客虽然有些潦倒之像,听了这话双眉一拧乜了一眼锦衣者道:“追求怎么会是虚无的,我就是追求。你呢,你只懂得现实,你自问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么》你快乐吗?”锦衣者道:“那你也不用客气了,叫我现实好了。可是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我周济你,你还能坚持你的自我么,你还能这么神气吗?”青衫客岿然不悦:“多年老朋友了,居然说这种话,我却不是为这个,我是为了你的顽固而生气!”锦衣者也怒道:“生气了不起啊,找打吗?”
看两人年纪都已不小,却是一般的火爆脾气,话语中刚刚一点争执,便跃出亭外在枯草中拳来脚往地斗了起来。两人居然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一个拳如飞沙走石暴风骤雨,一个拳如猛虎脱笼惊涛拍岸。甫一交手整个荒林已尽是两人激烈缠斗的身影。他们似乎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各自对于对方的招式也都十分捻熟。一个招式精奇往往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拳奇袭,另一个又总是能够从更加意想不到的部位巧妙化解。一个刚刚使出其柔绵绵的太极拳,另一个立刻改用更加虚幻的落英缤纷掌。前者又马上改使威力雄浑的大力金刚掌。
总然来讲两人功力各有所长,锦衣客基础扎实以硬功见长,青衫客出招轻灵在轻功上略胜一筹。这时锦衣客越斗越急一掌推出“啪”的一声周遭枯草都燃起熊熊大火,两人就在火光中窜斗。不多时大火引燃枯木,锦衣者霍然抄过一截带火的树干纵横竖斜地舞将起来。他以太极中的粘手粘着树干似抓非抓全然以惯性挥舞,树干上的大火猎猎做响借着风势向青衫客扑袭。可是青衫客轻功卓绝在火光中穿来插去上下翻飞却也不显败像。两人打得固然激烈,偏又煞是好看。
两人堪堪拆了三百余招气力渐弱招式渐慢,马上就要分出高下的时候,我却霍然从梦中醒来。
我在床上呆呆的发愣。这个梦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不是我,我又没有在附近观望的迹象。但是这是我的梦,就该有我的参与啊。否则我又怎么会知道这场战斗。
同室陈海岩已盯了我好一会,忽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学的左右互博术,教教我吧。”我愕然:“什么左右互博?”海岩笑了:“你还不认?刚才我见你两手挥舞以为你是在梦中跟别人打架。看来一会才发现你是在左手与右手打架,真有趣啊。”
我蓦然省得:原来我不是他们中的某一个,我完全就是他们两个的统一体。可以说,他们两个都是我自己。
忽然 又想,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我自己,可是我自己就能决择这场战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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