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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 河南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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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撤点并校时代 农村教育何去何从
2000年到2010年,在我国农村,平均每一天就要消失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一小时,消失4所农村学校。2001年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文件后,“撤点并校”狂风骤雨般横扫中国广袤农村,成为地方政府的“狂欢”。“没有学校的村庄就像没有孩子的家庭”,十年后,农村没了读书声,没了生气,没了希望,剩下的只有老人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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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 值得对一项公共政策的效果进行整体评估 撤点并校让农村陷入“四荒”:孩子荒了 婆姨荒了 土地荒了 老人荒了

   2001年,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在教育界被简称为“布局调整”,在民间,则被简称为“撤点并校”。初衷是将有限的教育资源集中起来提高农村整体教育水平。但撤点并校也造成另外的后果——为了求学,背井离乡,亲情断裂、乡土终结、心理缺失等问题日渐突出,2011年末的几次重大校车事故,加剧了人们对“撤点并校”的质疑。

中小学撤点并校十年利弊引争论

本报记者 叶铁桥 实习生 陈一村
  编者按
  2011年,是教育报道相对不那么扎眼的一年。
  我们应当庆幸这种不扎眼。因为,与前几年相比,中小学虽然也有孩子辍学,但原因不会是交不起学杂费;贫困家庭孩子上大学仍要为学费发愁,但不会走投无路到选择自杀;大学生仍在为扩招苦恼,但那种大规模的扩招行动已经成了明日黄花。
  这几年,最棘手、最有争议的教育话题,已经因为政策的调整和中央财政的支持,“高烧”的症状大为缓解。然而,“高烧”虽退,“低烧”犹存。教育始终关系着千家万户的利益,也因此为这个国家的亿万人所关注。
  我们梳理这一年的教育事件,希望留下这一年的教育生态记录,寻找来日的“退烧”良方。或许,没有新闻,对教育而言是最好的新闻。
  国务院关于撤点并校的条款经常被某些地方政府断章取义地引用
  2011年,正是撤点并校走过的第10个年头。然而,在这一年的最后两个月,两次校车事故让撤点并校又置身于舆论的漩涡之中。
  12月12日,江苏徐州丰县首羡镇发生一起运送小学生车辆侧翻事故,共造成15名学生死亡,11人受伤。
  另一次事故更为惨烈,11月16日,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榆林子小博士幼儿园一辆运送幼儿的校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21人死亡 (其中幼儿19人)、43人受伤。当时,这辆核载人数为9人的面包车上,却装进去了64人。
  其实,这一年,还有更多的校车发生交通事故,只是没有造成像上述那么大的伤害,因此被零星地淹没在了信息的海洋中。但每一起校车事故的背后,经常会浮现撤点并校这一根本原因。
  但校车事件还只是某些撤点并校带来的一个悲剧,因为这一公共政策酿成的后果是非常多元的,且在这一年不时见诸媒体。
  撤并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就已经有所行动,在2001年国务院出台一份名为《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的文件后,“撤点并校”以狂风骤雨般的态势横扫了中国广袤的农村,成为了地方政府教育布局调整的“一场狂欢”。
  该文件第十三条要求地方政府“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表示要“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农村小学和教学点要在方便学生就近入学的前提下适当合并,在交通不便的地区仍需保留必要的教学点,防止因布局调整造成学生辍学。学校布局调整要与危房改造、规范学制、城镇化发展、移民搬迁等统筹规划。调整后的校舍等资产要保证用于发展教育事业。在有需要又有条件的地方,可举办寄宿制学校。”
  对上述条款的完整引用非常有必要,因为事实上,这一条款经常被某些地方政府断章取义地引用,从而导致强行撤并事件时有发生。一些地区在调整农村中小学布局时,把撤并当成了唯一的目的,上述的政策精髓及实施条件却弃之不顾。
  许多悲剧也经常由此引发。
  像发生校车事故的江苏徐州丰县首羡镇,如果没有撤并,孩子们中的大部分本可以在该镇张后屯村小上学。然而,2005年,在合班并校中,张后屯小学初中部被撤,并进了首羡镇中学。2009年,又一轮合班并校启动,有着70年办学历史的张后屯小学被合并到首羡中心小学。
  孩子们上学的路途由此变得漫长而遥远,最远的学生离学校有10里地,许多家长只能骑电动车接送孩子上学。而且,中国青年报驻江苏记者采访发现:“学校也没有食堂,中午不管饭,孩子们中午放学后就被学校赶出了校门,只能到附近居民办的小饭桌去吃饭。”
  无论老师怎么劝说,家长和孩子都不愿回学校
  教育部统计资料显示,1997年全国农村小学数为512993所,2009年为234157所,减少学校数合计278836所,总量减少了一半多,平均每天减少学校数为64所。
  撤并的理由当然很充分,也是大势所趋,如生源的减少、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考虑、农村孩子到城镇上学有利于缩小城乡教育差距等,然而,从更广阔更深层次的背景上审视,这一公共政策也引发了许多问题。
  首先,每一所学校的减少,往往意味着这所学校周边学生上学路途的增加,虽然由于计划生育的影响,农村人口也逐年下降,但下降的只是绝对人数,村庄并没有消亡。由于农村路况的糟糕和交通工具的落后,由此经常发生交通事故,导致悲剧。
  撤并的另一直接后果是,学校集中后,一些中心小学变成了巨无霸,巨型班级里人数多得连课桌椅都摆不开,由此给学校的管理和教育资源的分配等方面带来巨大难题。
  而且,即使发展了农村寄宿制学校,但由于学生人数太多,学校资源不够,这些学校学生的住宿、吃饭、运动、卫生、安保等条件也都存在短缺问题,几十甚至上百个学生挤一个房间的现象并不鲜见,有些学校因为提供不了午餐,导致孩子饿肚子,由此也导致免费午餐项目成为了今年蔚为壮观的民间公益行动。
  但问题远远不止这些,中国青年报驻云南记者在当地采访时就发现,因住宿学生增加,教职员工承担了大量本该由家长承担的养育教育任务,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同时,年龄太小的孩子住校学习,生活也难以自理。
  上学路途遥远,不论寄宿与否,都会使农村家庭教育成本增加,即使在西部偏远地区,这种增加额度也在千元以上,这也由此导致在农村一些地区出现了较多的辍学现象。
  中国青年报驻云南记者发现,就在今年,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丘北县天鲜乡发白村完小学校5年级的一个班就有10个学生辍学,“无论老师怎么劝说,家长和孩子都不愿回学校。”
  撤点并校漠视了受教育者的权益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康健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认为,上述问题还只是容易暴露的表面问题,“甚至称不上主要问题。”
  他认为,撤并村校带来的亲情的断裂和乡土认同的迷失,是更值得反省的问题。“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离开父母,来到寄宿制学校,家庭的温暖、家人的温情被剥离了,但亲情教育是最重要的教育,这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深远影响。”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也认为,朗朗书声在很多农村消失,农村越发显得缺乏生气。因为读书声是乡村文化的重要的元素,乡村也会因为有学校而变得完整,同时,乡村教师作为乡间的“知识分子”,也扮演着无可替代地推崇知识和传播文化的角色,但撤点并校却切割了文化与乡土之间的联系。
  因此,在2011年,无从是从媒体报道的情况看,还是从学术调查研究结论看,很明显,撤点并校在某些地区不仅没有带来农村教育的欣欣向荣景象,反而导致上学难、辍学增多、公共安全事故频发等问题。甚至还有研究显示,缩小城乡教育之间差距的愿望也未实现,反而有进一步拉大之势。
  有媒体援引美国的经验称,美国也曾经掀起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撤点并校”运动,全美国的学区由1961年的36402个下降到1970年的17995个。然而,即使美国在撤点并校中做了充分投入,在校车等教育资源的供给上做了充分准备,但仍有多项研究表明在教学质量、 教学投入、学生成长等方面,合并学校不一定有什么裨益,还可能带来坏处。因此,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又开始了一场“小规模学校”运动,让办学更加多元化。
  熊丙奇认为,在他看来,各地政府之所以十分积极地“撤点并校”,在于想由此减少办学点、进而减少教育投入,更方便地管理学校,“根本不是什么提高教育质量,为乡村学生着想”。
  他认为,由政府主导的教育决策,如果只顾政府的“利益”,而不尊重教育规律和受教育者权益,就会出现各种形式的漠视受教育者权益事件。只有改变教育决策机制,给受教育者(家长)参与教育管理、决策、监督、评价的权力,才能让受教育者的权益得到切实维护。
  康健教授也认为,撤点并校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一刀切”,“事实上应该征求老百姓的意见,他们愿不愿意撤了村小、乡小?如果他们就愿意在自己村里接受最基本的教育,那么政府就得尊重他们的意见。”
  他认为,一些地方政府作规划时,总喜欢拿一些纸面的数据说话,比如说孩子上学的距离,有时候地图上直线距离只有两三公里,而由于地形崎岖,山路绵延,实际距离可能七八公里。“这些不能停留在纸面上,需要深入实地考察调研”。
  康健说,撤点并校政策已经实施10年了,“现在需要做大量的实际效果评估,以评估这个政策是否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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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33:3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农村小学数量十年减半 撤点并校加剧农民负担

新京报讯 (记者郭少峰)日前举行的“农村学校布局调整政策研讨暨‘新教育、新农村’项目启动会”上,专家建议调整当前“撤点并校”政策。  根据教育部公布的统计数据,从1997年到2010年的14年间,全国减少小学371470所,其中农村小学减少302099所,占全国小学总减少量的81.3%。   农村小学数量大幅减少
  “撤点并校”政策始于2001年。针对农村学龄人口大幅下降的情况,当年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的文件,要求地方政府“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
  这项政策在农村最明显的表现为小学数量的减少。2000年,我国农村小学数为440284所,而到2010年则只有210894所。十年农村小学数量减少了52.1%。
  此前,教育部部长袁贵仁承认,一些学校的撤并,存在工作简单化、程序不规范,以及撤并后办学条件没有跟上的问题。他表示,将明确学校撤并的思路原则,慎重对待学校的撤并,充分考虑学生上下学的方便、交通安全、寄宿学校条件等多种因素。
  专家建议调整当前政策
  在当天的研讨会上,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党国英认为,中国城市化趋势不可逆转,农村学校撤并的趋势还没到停止的时候。但整个过程需要管理和控制。
  教育部教育发展中心基础教育研究室主任汪明表示,“初中向县城集中,有的地方县城向城市集中,是不是未来农村教育整个格局走向应该这样?确确实实需要反思。”他认为,农村教育办学重心应该适当下移。
  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学者刘善槐指出,学校撤并的确提高了校舍单位面积、办学资金的利用率,降低了当地政府用于办学的成本。但学校撤并把部分政府的经济成本转嫁为农民的经济成本、学生的时间成本和安全风险。他的调研显示,撤校后学生上学距离平均变远4.05公里,安全隐患增加;住宿生的平均年花费为1157.38元,成为农村家庭的额外开支。
  西北师范大学学者白亮在甘肃某县的调研显示,当地出现大规模的教育资源浪费现象。截至2009年初,该县闲置的、由希望工程或公益基金会投资的项目学校就有11所。一些被撤并的学校,不少是2004、2005年新建的学校。一些被撤并的村小中只有学前班,大量教室闲置。另一方面,则是学生集中到城镇后形成大量“超级学校”,而国家对农村寄宿制学校的资金投入主要集中在学校教学设施的建设上,对学生的生活保障投入普遍不足。


内地小学辍学率退至十年前 辍学主体移至低年级

本报驻京记者李婧
  11月17日至18日,主题为“一切为了农村学生”的21世纪农村教育高峰论坛在京举行。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教育院长、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在此间发布的《农村教育布局调整十年评价报告》显示,2000年到2010年,在我国农村,平均每一天就要消失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一小时,就要消失4所农村学校。
  一小时4所农村学校没了,农村学生上学成本增加
  农村小学减少22.94万所,减少了52.1%。教学点减少11.1万个,减少了6成。农村初中减少1.06万所,减幅超过1/4。
  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公布的《探索农村教育的科学发展之路农村学校布局调整政策的评价与反思》报告显示,2000年至2010年,平均每一天,在中国农村就要消失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要消失4所农村学校。而这种现象目前依然存在。
  2012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实施了十余年的“撤校并点”政策被叫停。
  与此同时,10年间,我国农村小学生减少了3153.49万人,减少了37.8%,农村初中生减少了1644万人,减少了26.97%。农村初中就读的学生减少了约22%,农村小学就读的学生减少了11.5%,他们大多数进入县镇初中和县镇小学。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报告中提出了“撤并系数”,该系数表明,2001年至2011年,全国历年的撤并系数平均为5.63,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年小学减幅超过小学在校生减幅的5.63倍。
  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研究报告指出,农村学生的减少,除了是由于学龄人口的大幅度减少,还由于城市化进程中的劳动力转移,大量贫困地区农民进城务工,带走了部分学生。进入城镇的农民工随迁子女,又形成了另外一个人群:流动儿童。
  杨东平认为,大规模的“学校进城”后,农村学校日益荒芜凋敝,农村教育出现了“城挤、乡弱、村空”的危局,过度的学校撤并导致学生上学远、上学贵、上学难。
  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10省农村中小学的抽样调查,农村小学生学校离家的平均距离为10.83华里,农村初中生离家的平均距离为34.93华里,流失辍学及隐性流失辍学率提高。
  农村地区实行集中办学后,发展寄宿制学校是解决学生上学远的主要措施。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10省的调查显示,农村小学生寄宿生比例为39.8%,初中生的寄宿比例达到61.6%。但已建成的寄宿制学校由于普遍缺乏配套的生活设施、教师等,存在一些突出问题。农村寄宿制学校中学生的营养状况堪忧,农村小学生中寄宿生的身高,在不同年龄段均比走读生低3厘米到5厘米。
  撤点并校的效应并非只对教育形成了影响,相关研究报告指出,从大教育的视角来讲,撤点并校对农村家庭、生活方式、生产方式也产生各种深刻的影响和改变。
  由于学生幼小,大量农村家长不得不进城陪读。该报告显示,农村学生中家长陪读的比例平均为22.7%,重庆小学陪读的比例高达38.4%。年轻母亲进城陪读,导致离婚率大幅上升。一些农村孩子在新环境中反而“学坏”。同时孩子离开农村,加剧了乡村人口结构的失衡,也带来亲情的断裂和乡土认同的迷失,导致乡村文化生态的凋敝和“荒漠化”。“大规模的撤点并校,荒了土地,荒了老人,荒了婆姨,荒了孩子。”杨东平评价撤点并校政策十年成效时指出。
  杨东平认为,“对农村撤点并校政策效果的评价,不应当是单一经济主义维度的办学效益评价,而需要平衡教育公平、教育质量、教育效益三者关系。在经济比较发达、交通比较便利的平原地区,撤点并校对学生的负面影响相对较小,正面效用比较明显。但有些地方因为盲目地撤点并校,使得依法实施义务教育的目标受到损害,优化资源配置的目标并没有达成,促进教育公平的目标并未达成,乡村文明进一步凋敝,城乡差距、地区差距和学校差距仍然在拉大。而提高教育质量的目标是否达成还有待深入研究。”
  小学辍学率退至十年前,辍学主体迁移至低年级
  根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调研结果,十年间,2001、2006、2011年成为小学撤并的高峰,其中,2011年撤并系数达到41.57。这表明,全国小学在校生人数减少基本停滞后,学校撤并仍然以巨大的力量和惯性在快速推进。
  河北省教育厅巡视员、中国教育学会农村教育分会理事长韩清林透露,近四年来,全国小学辍学率大幅度回升,“从2008年辍学生63.3万人,辍学率5.99‰,到2011年辍学生已经达到88.3万人,辍学率8.8‰,这与1997年、1998年、1999年的辍学水平大体相当。”
  据韩清林透露,10年间,辍学的主体已经由高年级迁移到小学一、二年级。2007年、2008年、2009年、2010年小学一年级到二年级辍学学生分别为51.08万人、55.86万人、64.28万人、51.81万人,辍学率分别为29.18‰、31.71‰、37.35‰、31.16‰,占年辍学学生的60%~80%,为历史最高峰。
  “大规模的持续不断的撤并教学点,不仅使大量的小学低年级孩子辍学,更为可怕的是还会使大量的儿童不能入学,每年可能产生新文盲上百万。”韩清林说,“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在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情况下,特别是在全面实现免费义务教育的新形势下,全国小学辍学率已经倒退到1999年以前的水平。”
  “我要做一个自我检查,在参与制定规划纲要中只是提出了进行学校标准化建设,而没有提学校规模化和教学点的保留问题。”2010年,国家发布《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10年)》,曾参与制定该纲要的韩清林称其担任了小学义务教育、学前教育、高中阶段的起草工作。
  杨东平指出,随着计划生育政策,农村的人口逐步减少,这里显示了前20年的进程,在2000年以前,学龄人口还有高峰,到2000年以后就呈现持续下降。伴随着学龄人口的减少,学校适当调整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发展到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
  撤点并校政策引起了国家和政府强烈的关注,是因为撤并的规模之大远远超过了自然的状态。以小学为例,小学学生在这十年当中减少了37%,学校减少了52%。学校撤并的幅度远远大于学生减少的幅度。
  杨东平认为,农村学校布局调整的政策过程一方面是自然的过程,随着学龄人口的减少、大规模人口流动、追求有质量的教育、管理部门希望提高教育的质量和效益,这是合理的来自教育内部的因素。而这些年来过度的撤点并校还受到很多非教育因素的影响,如地方财政困境、行政化的推动、城镇化驱动和效率优先的主导价值。
  “后撤点并校时代”,农村教育何去何从?
  2012年9月,以国务院办公厅文件下发的《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提出“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在完成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专项规划备案之前,暂停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撤并”。
  随着国家叫停和规划农村学校布局调整政策,农村教育正在进入“后撤点并校时代”。将农村教育城镇化和农村儿童实现就近入学,成为现实当中不同的两种主张。“小学进镇、初中进城,消灭农村教育,使所有农村儿童都享受城市化的教育。他们的理由是人口城镇化趋势、乡村教育的衰败、城乡教育差距,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教育质量、提供丰富化课程。在这种思考下,现实当中的做法就是大量撤并学校,力求实现规模效益。而学术界多主张就近入学,提倡保留和建设村小与教学点,适度发展乡镇寄宿制学校。”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所长邬志辉说。
  根据相关研究结果,城乡初中的规模是增加的,乡镇的学校由2001年的463人增加到2010年的920人,增加了98.66%。同时小学寄宿生的情况也在不断增长,从近5年的情况来看,农村寄宿生增长最大。我们国家增加的寄宿生当中,92.78%都是来自于县以下的寄宿生。在农村中的寄宿生当中,从7.36%增加到2010年的12.07%。
  寄宿制学校出现,虽然可以缓解集中教学带来的地域时间成本,但寄宿制学校专业生活教师的缺失也使处在成长期的农村孩子面临各式各样的心理和生活问题。“到底还要不要农村教育?”“农村教育一定要城镇化吗?”
  不少参与论坛的学者都提出这样的疑问。教育部基础教育一司政策法规处处长高学贵曾提出中国未来的农村到底会怎样?一方面大量的农民进城,2008年以后又有农民返乡,农民到底怎么样走,未来农村还有没有人,还要不要农村教育,农村教育未来是什么内容?
  农村的城镇化是一个不可逆的历史过程,根据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农民经济状况报告》显示,中国农村居民基尼系数在2011年已经达到了0.3949,正在逼近0.4的国际警戒线。数据显示在收入最低的“后20%”样本农户中,务农农户占比高达82.5%。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报告指出,应关注“后20%”的农村儿童。
  论坛上,21世纪教育研究院重申教育的基本价值,强调坚持就近入学、公平优先、探索适合农村需要的教育、保障农村教育的各种投入。同时,21世纪教育研究院指出,农村教育资源配备的关注点应该是农村“后20%”的边缘化群体,而不是忽视或抛弃他们。做到真正不让一个孩子失学,办好每一所学校,“小规模化”、“小幼一体化”和乡村教育的混合模式,是农村教育可行的几种模式。
  >>相关:中国农村学校每天消失63所 10年减少一半
  >>回顾:农村小学数量十年减半 撤点并校加剧农民负担
  根据教育部公布的统计数据,从1997年到2010年的14年间,全国减少小学371470所,其中农村小学减少302099所,占全国小学总减少量的81.3%。
  >>影响:麻城学生扛课桌上学调查:撤点并校致资源失衡
  日前媒体报道,湖北省麻城市3000多名学生"扛着课桌上学",缺少基本教学配套设施。麻城市教育局回应称,在2011年已启动了"健康桌椅"工程,安排400万专项资金,购置了32800套标准学时课桌椅,为全市所有的初中和部分小学更换了桌椅,并将在最近两个月之内,更换所有学校的旧桌椅。
  在"撤点并校"政策实施之后,因教育资源逐渐集中至优势学校,当地一些乡村教学点面临师资和配套缺乏,校舍破旧,教学设施老化,教育资金投入相对较少等诸多问题。
  >>焦点:农村撤点并校 如何两全其美
  经过撤并后,目前全省2280多个小学教学点,在走读生中,单程步行上学时间在20分钟的占84.17%,中小学布局总体合理。但是,农村学生上学远、上学难问题在一定范围内仍然存在。全省有14%左右走读生单程步行40分钟以上,集中办学客观上增加了一些家长的生活负担,也使交通问题突出。
  >>评论:撤点并校不是一味减少 应根据民意动态实时调整
  >>评论:莫让"撤点并校"伤害乡村孩子
  >>延伸:贫困大学毕业生困惑中坚守城市 不愿回农村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属当地同龄孩子中的"人中翘楚",有些甚至是全村第一名大学生。千军万马杀过高考独木桥,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跳出农门的幸运儿。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凤毛麟角,大多数人仅是跳出了农村,就读于三类院校,对大学将要学什么、毕业后能干什么"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大学四年,家中已四处举债。贫困的家庭,急需教育投资后的"反馈"和"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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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36:4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撤点并校10年考:校车事故频发加剧撤校质疑

  2001年,为了优化中国农村教育资源配置,全面提高中小学教育、投资效益和教育质量,国务院出台一份名为《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的文件,该文件第十三条要求地方政府“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表示要“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
  这一决定,在教育界被简称为“布局调整”,在民间,则被简称为“撤点并校”。初衷无疑是好的,一方面,部分农村学校的学生非常少,另一方面,相对贫乏的农村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这两方面的原因导致农村的很多小孩无法接受基本正常的教育。政策实施后,将有限的教育资源集中起来,对于提高农村整体教育水平有显著作用。
  但与此同时,撤点并校也造成另外的后果为了求学,学生们要背井离乡,家长们有时也要被迫陪读,因此产生部分学生的营养、心理、亲情、文化等问题,随着时间的延续,这些问题慢慢浮现。2011年末的几次重大校车事故,加剧了人们对“撤点并校”的质疑。
  《中国新闻周刊》选择山西省吕梁市石楼县作为“撤点并校”政策的考察点,并不是因为它撤得多、并得快,而是因为,它是中国极普通的一个县,因此更有样本价值。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在“撤点并校”前后所发生的变化,也看到了“中国滋根”等公益组织的积极努力,以及政府和民间为解决现状的有益联合正是这种联合,让人眼前一亮。
  10年,值得对一项公共政策的效果进行整体评估;10年,值得回头望一望, 我们已经走了多远;10年后,我们该总结既往经验,完善政策,让孩子们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撤点并校的十年
  城乡学校的布局调整进程就像一场百米竞赛,经历了起步、发动,并在十年后即将冲向终点。在这场竞赛中,有村民吃力跟上了队伍,贫困的村民终被抛弃。一份县人大调研报告将乡村教育的现状归结为:“城挤、乡弱、村空”
  本刊记者/陈薇(发自山西)
  凌晨六点半,天还黑着,在黄河边的山西省石楼县,田家岔村已经醒来。伴着鸡鸣狗叫,一台满载学生、顶上摞着行李的中巴车摇摇晃晃地开上村里土路。临行前,有学生家长特意点了一挂鞭炮,给开学第一天的孩子们讨个彩头。
  女生白婷婷也在车上。两个小时后,她将正式转学到距离县城更近的马村寄宿制小学。那里每天能吃上三顿饭,有单独的音乐体育老师,宿舍楼下还有饮水机这在她之前的村庄小学里都是奢望。
  这个16岁的女生是主动要求转学的,“六年级了,村里的小学还在上五年级的英语”。
  2012年春季学期,田家岔小学将只剩下19名学生。十年来,随着石楼县中小学布局调整的步伐,已有数千名像她一样的孩子选择离开村庄,前往学生更多、条件更好、离家也更远的其他中小学。
  撤点并校的开始
  从太原坐车,从高速路转到柏油路、石子路,看过满眼黄土、千沟万壑,四个多小时后,才到达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石楼县位于山西省西部,东依吕梁山,西濒黄河,因为自然条件恶劣,当地流传着“山山和尚头,坡坡鸡爪沟,种田难见苗,十亩一担挑”的顺口溜。
  散落在5700多条山沟里的500多个自然村里,曾经村村有小学。一孔土窑洞,一位高中毕业的民办教师,少则五六个、多则几十个学生,就是一个典型的村小。人们习惯性地把这种学校叫做“单人校”。
  将便宜的三合板涂了墨汁晒干,用作黑板;下雨时,从窑洞顶哗啦啦往下掉土块,“条件确实是差”,石楼县小蒜镇转角小学校长韩志勇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回忆。上世纪90年代,他管理的一所村小有50多个孩子,夏天热得要将窗户卸下来,实在顾不上的时候,给一个年级上课时,就给其他学生每人发些小棍子,打发到窑洞外做算术、玩黄土。
  这些像撒出的胡椒粉一样分散在山沟里的村小,以乡镇为单位,统一归中心校管理。村小只有一至四年级,复式教学,教学质量依赖于老师的知识水平和责任心。五年级时,不同村落的孩子们便集中到乡镇的寄宿制小学,然后进入乡镇初中、县城高中。
  在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目标下形成的、“村村办小学”的农村教育格局,进入21世纪后被打破。
  2001年5月29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第13条规定,“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从此,石楼县撤点并校、布局调整的序幕缓缓拉开。
  起初,县教育局计划撤并15人以下的学校。然而,固守土地的村民们都不愿意放弃孩子在家门口上学的机会,强烈反对。撤并不得不放缓。在2001年后的两年内,实现撤并的学校大多是没有生源自行消失的,为数不多。
  随着农村税费改革、退耕还林等政策进行,2003年前后,石楼县政府制定了“撤乡并镇”“移民并村”的总体规划,要把散居在全县506个自然村的8.9万农业人口,集聚到“1城4镇82个中心村”来。
  那时,全县还有中小学365所,其中有近90个是不到10名学生的教学点。
  “移民并村,学校先行”,是石楼县教育体育局提出的一个口号。2004年,新建了中心小学的小蒜镇教鹏焉村成为全县第一个移民新村。教鹏焉本来只是位于一个三岔路口的山头,周围的三道山梁里分布着十多个自然村,新村建起后,附近教学点陆续撤并至教鹏焉小学。
  “客观地说,在2005年以前,以行政手段强行与老百姓意见对着干的情况,非常少,”石楼教育界人士郑化民如此评价,30年来,他做过教师、校长,后进入教育行政部门至退休。
  时代及政策的助推
  2005年10月,吕梁市人民政府发布了《吕梁市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快调整农村中小学布局的实施意见》。意见第一次将撤并标准做了规定,即“调整后保留小学的服务半径,沿川及公路沿线一般约为2公里,山区视具体情况可适当放宽”。
  这份文件还规划,到2007年,将全市中小学由现有的4762所撤并为3500所左右。到2010年,继续撤并为2500所左右。
  这些数字,在当年底发布的《吕梁市教育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2006-2010)》中,继续精确为:"十一五’期间全市撤并规模小、条件差的农村小学和教学点2124所,薄弱初中123所�使全市小学数减少到2157所,初中撤并为213所。”
  正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石楼县开始了大规模撤点并校。按学生报名人数,不到7人的学校便自然被撤。被撤校的村民,稍有财力的,直接带着孩子进县城陪读;经济不那么宽裕的,只好带着孩子转至各中心校寄宿,或是投亲靠友找出路。
  “我清楚记得,当时访问过一个家长。她老公长年在外面打工,对家庭不管不问,非常贫困。到9月2日的时候才知道学校没了,一下子蒙了。没钱坐班车,哭着带了三个孩子去小蒜镇上学。”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山西项目负责人刘磊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作为一家致力于改变中国乡村教育状况的公益性社会团体,他从2007年起便驻扎在石楼。
  学校的撤并,有的也很偶然。比如,一位六年级女生记得她所在的村小是这样被撤的:“一位跟着女老师住在学校里的女学生,出去时摔了一跤,摔成骨折。女老师赔了医药费,下学期就不愿意过来教书了。”
  白家山小学的命运则比较坎坷。
  先是因为代课老师甩手不干,公办教师不愿下乡,这所小学在还剩下16个学生时,在开学前几天被稀里糊涂地撤掉了;小学被撤并后,有位村民开着三轮车送儿子到另一所学校上学,不料路遇车祸,三轮车半路翻下山沟,村民下半身瘫痪这起事故震动了整个村庄,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白家山小学被撤半年后,又神奇地被恢复了;不过,它没有坚持多久,一年后,因生源过少被彻底关闭。
  “从2005年以后,时代发展的因素就很大了,”郑化民说。在石楼县,出去打工的父母多了,他们希望下一代分享更优质教育资源,开始主动将孩子带离农村,最终导致学校自然撤并。
  中小学布局调整的同时,石楼县开始了学校寄宿制建设。2005年,石楼县所在的吕梁市开始“双百示范校”工程,即建设“条件达标、设施完备,师资配套、管理科学,质量优良、特色明显”的农村寄宿制小学和寄宿制初中各100所。
  2007年11月,马村明德学校接受了“双百示范校”的初验。结果通报中,市教育局肯定了“该校新建餐厅功能齐全,常规管理制度精细,后勤管理工作扎实”等诸多优点外,指明问题是:“学校厕所蹲位严重不足,学校没有大门,校园四通八达,可随意进出,存在安全隐患。”
  而石楼县参评的另外一所罗村小学,则“没有专门的操场,食品没有储藏室,存放于湿度较大的灶房,易发生变质”。
  在《中国新闻周刊》得到的这份通报文件上,吕梁市的这些准“寄宿示范校”几乎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均存在问题,并被要求进行整改:如没有学生餐厅、楼梯没有扶手、甚至宿舍门内没有关扣,等等。
  马村明德九年一贯制学校仍是距离县城较近、寄宿条件较好的学校之一,包括田家岔村的白婷婷在内,不少非服务区的学生转入这所学校。它的学生数从2005年的217人激增至2008年的618人,非服务区学生也在3年内增加了100人。
  全县只留42所学校
  至2009年4月,《石楼县人民政府关于石楼县中小学校布局调整规划的实施意见》文件发布时,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的成果已卓有成效:全县已撤并了中小学218所,还有中小学131所。
  不过,这131所学校的大部分,还需要继续撤并,以达到“全县中小学布局调整后保留小学30所,普通初中4所,九年制学校6所,普通高中1所,职业教育中心1所,共42所”的目标。附录中,任务被以表格形式分解到各乡镇中心校,细致到2009年、2010年分别撤并哪几所,都做出详细规定。
  当这份规划被以“42所”的代号传开,就连一些教师、校长也暂时难以接受。虽然从2003至2009年,石楼义务教育适龄人口在逐年减少,但预计到2010年前后,仍有10000名左右的在校小学生。要在两年内将小学从100多所直接撤并至30所,步子似乎迈得太快了。
  然而,石楼中小学布局调整仍在加快节奏。
  一位中心校校长回忆,因为工作不得力,在一次教育工作会议上,另一名中心校校长被点名批评:“你这个校区还有8所,怎么还不撤啊?怎么撤得这么慢?”被批评的校长不敢怠慢,下一学期便撤掉5所,超计划完成。第二年,该中心校被授予“布局调整”工作目标单项考评先进学校。
  至此,石楼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已进展多年。一份来自石楼县人大2008年的调研报告,将全县教育流动的基本走向归纳为:乡村教育急剧衰退,城区教育迅速扩充,表现为“城挤、乡弱、村空”的基本现状。
  报告称,城区学校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在及格率、优良率等参考系数上均是逐年稳步提高。
  然而农村学校则保持了条件简陋、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不均的特点。其中,师资力量薄弱尤为突出。有的教师无教案、学生作业不批改。2009年,县教育体育局在检查工作中发现,不少农村小学生学过的生字不会认、学过的数学题不会做,当检查人员提出质疑时,教师的理由却是,学生是傻子、呆子。对此,这份以政府文件形式下发的检查结果通报中,少见地出现以下情绪化的句子:“一个老师只教几个学生,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可思议。”
  部分教师的教学标准也不高。一所单人校教师在手写的工作汇报中表示,自己将认真批改作业,“做到面批面改,如发现问题及时纠正,一题一式。决不打大对号,批改作业一律用红笔,注明日期�”
  有数据显示,城区学校学生的平均成绩确实高于农村学生。2007-2008学年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前者七年级校均分为72.39分,后者则仅为56.07分。
  这也使得部分没有被撤并学校的学生,自发地转向城区小学。2003年,石楼县教育体育局一位工作人员曾根据各年龄段儿童数量,推测出到2008-2009学年,城区小学在校生应为4300人,农村在校生应为7900人,也就是说,农村学生应该是城区学生的2倍。然而,现实情况完全相反。参加上述考试的,农村学生只达到城区学生的1/2。
  农村似乎是要被抛弃的
  到2011年9月,石楼全县中小学还有62所,但相差悬殊,城区最大的东风小学,已达29个班1688名学生;人数最少的西山中心校,11个班仅剩74名学生。
  一方面,农村中小学的学生还在继续流失。如罗村中学,2005年小学升初中报名人数为207人,三年后,初中毕业生数仅为45人。这些流失的学生,有的转入城区中学,有的失学种地或外出打工。
  另一方面,县城里租房陪读的家长还在增加。他们的考虑简单直接:到乡里陪读,还不如直接到县城;两个孩子寄宿,还不如租房同住。一口窑洞月租150元,加上水电、面菜等生活杂费,每年开销达5000元以上。
  有时,陪读需要付出更多。进城后,有孩子学会了网络游戏,成绩反而下降;有妈妈发展出婚外情,最终离了婚;村里的地没有收成,老人生病没人照顾,陪读家长戏称为 “四个荒了”:孩子荒了,婆姨荒了,土地荒了,老人荒了。
  尽管如此,村民们离开家乡、为儿孙创造更美好未来的愿望还是日益增长,大家渐渐明白,即使是被保留的42所学校,也可能因为没有学生报名而自然撤并。就连校长也不知道自己的学校还可以支撑多久。韩志勇估计,转角小学消失的时间是“三年之外、五年之内”;被公认为寄宿条件较好的马村明德学校,校长郝彦平也在暗暗担心,生源会被条件更好的县城学校抢走。
  对未来的不安情绪与危机感,弥漫于农村中小学教育管理者中。郑化民形容,“这就好比有一个老人,大家都知道他要死了,但又不能把他掐死,那么就给他输液维持,等着,维持到哪一天算哪一天。”
  时至今日,布局调整进程就像一场百米竞赛,经历了起步、加速后,似乎没有人能掌握它的速度。在这场竞赛中,有村民吃力跟上了队伍,而贫困的村民终被抛弃。那些走不出农村、走不进城镇的农民,不得不继续挣扎在大山的褶皱之中。
  2010年10月,来到石楼调研的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副教授余凯,打算前往一个2里地外的村庄。在半个小时的山路上,他接连看见四五处被弃的房子;有的村里,卫生室只是一个营业的药店,村委会甚至没有办公的地方;农田水利设施年久失修,广播站和电影放映几乎消失。
  他发现,越偏远的村落,生活成本越高,公共服务更少。比如,政府在人畜吃水工程修好以后将维护工作承包给个人,出现问题,承包方会通过水费涨价来回收维修费,因此,有的村自来水费是每吨3元,有的村则是8元。
  那些利用扶贫资金新修或扩建的农村小学,有的一天也没有使用过,有的成了仓库间、养鸡场,更多的是空置、废弃。
  “随着撤点并校和移民并村进程的发展,农村人口向中心城镇集中居住的趋势进一步明显,留守在自然村落的人生活境遇进一步恶化,暂时被保留的教学点的教学状况更加令人担忧。”余凯在调研报告中这样总结,“目前的移民并村和撤点并校政策显然无意于也不利于稳定农村人口,农村的空心化趋势还会持续。”
  “每个人好像都认为,农村是要被抛弃的。从长期的时代发展来看,布局调整、提高教育质量是好的;但是,这其中付出代价的小部分农民,是让人心酸的,”郑化民说。作为一名乡村摄影爱好者,他开始为农民与窑洞拍摄留存影像。
  进入2010年,石楼县政府决定,今后三年每年增加教育投资1000万元这对于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来说,并不容易。对寄宿制学校的改造与建设正在进行,6所九年一贯制寄宿学校成为建设重点,另外,由于学校距离大多数学生居住地遥远,以及校车事故频发,幼儿生的就近入学问题也开始被关注。
  2012年寒假,参加石楼教育工作会议的中心校长们发现,领导们不再催促布局调整了,在上年度工作目标考评中,“布局调整”这一单项也不见了。
  今年1月20日,国家教育部同样发布了《教育部2012年工作要点》,关于布局调整,用词变得谨慎,即“坚持办好必要的村小和教学点,审慎推进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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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37:5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撤校后的惊心动魄
  一项进展10年的国家政策,正改变着农村孩子、家庭和乡村,进而影响中国
  本刊记者/陈薇
  1988年,美国华侨杨贵平第一次来到贵州农村,当地一些苗民虽然贫困到和耕牛同住一屋,却自豪地对她说,他们虽然穷,但是有苗歌苗舞,要共同建设家乡。
  然而当她最近一次去那里,留在村寨里的老年人向她抱怨,因为穷,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穷得完全没有希望。
  在杨贵平看来,这个失去希望的村寨,正是中国中西部贫困地区无数乡村的缩影:学校被撤,年轻人流失,村庄加速死亡。作为一名美国高中教师、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的创始人,她得以认真审视已进展10年、深刻影响着中国乡村教育的一项国家政策: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
  2001年5月,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规定,“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
  尽管教育部一再强调,合并需适当,方便学生就近入学,在交通不便的地区仍需保留必要的教学点,然而,要以怎样的标准撤并学校,各地执行标准并不统一。为便于管理采取一刀切政策,有的县城,100人以下学校全要撤并。至此,全国农村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初中、小学撤点并校运动。
  据教育部发布的《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我国小学数量,从2001年的49.13万所,减少到2010年的25.74万所,降幅高达47.6%,小学在校生人数则从12543.47万人减少到9940.70万人,降幅仅为20.7%。
  2011年年底校车事故频发,或许正昭示着重新讨论这一政策实效的时机与可能。
  撤点并校的“马太效应”
  “幼雅”,黑板上写着这个词,一位40多岁的语文老师正在向学生们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是不成熟、不懂事。怎么念呢?是“yòu y”。孩子们小声议论着,老师却毫不察觉。
  这是余凯2010年10月在山西省石楼县一所乡村小学调研中所见的一幕。余凯是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副教授,他说当时如坐针毡,却又不好意思当场纠正。另一位数学老师上课时,他开始沉不住气了。这位老师画圆的办法是,一手支在圆心,另一只手拿着破抹布转了一圈。
  “你们没有圆规吗?”下课后,他问。老师回答,有圆规,不过锁在教务负责人的柜子里,应对上级检查。
  “乡村小学里的课,真有点惨不忍听,”与县城小学有模有样的课堂比较之后,余凯摇摇头,颇为感慨。2010年,石楼县的小学数量已从曾经的400多所减至50多所。
  2010年11月,国家财政部规定,为解决农村小学教学点运转困难等问题,对不足100人的农村小学教学点按100人核定公用经费补助资金。也就是说,以人均400元计算,即使是一个只有10名学生的小学教学点,每年也应该得到4万元经费。
  可是,教学点不一定能够自主支配这笔钱。在石楼,教学点或完小的师资、经费、器材等由中心校统一管理。中心校统一结算教学点的水电费单,为教学点送去课本习册、羽毛球拍、红色水笔、甚至是蜡烛,全部以实物形式。
  根据上级精神,石楼县制订了“大学校促发展,小学校保运转”的指导方针,在此指导下,那些学生数较少、暂时未被撤并的教学点或完小,很难得到青睐,新购置的器材、多媒体设备,包括国家公开招聘用以充实农村教师力量的特岗教师,也是被优先安置在中心学校。
  因教学条件不足、教师水平有限,从农村教学点升至乡镇中心小学的孩子们,基础普遍薄弱。有老师发现,从村里转到中心小学的一个四年级孩子,写字时还分不清应用左手还是右手。
  2006年和2008年,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的卢珂、杜育红两位老师,分别对广西壮族自治区3个县的32所小学共787名学生进行标准化测试并分析数据后发现,乡镇中心小学学生的学业成绩显著高于村完小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布局调整的策略;但研究还发现,未经历布局调整学生的数学、语文成绩均显著高于经历布局调整的学生;此外,受学校布局结构调整影响较大的,多是家境贫穷和少数民族学生。
  “我们现在的统一政策都是为90%设置的,” 北京市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秘书长梁晓燕说,“对于最难办的10%,能不能有特殊的政策?”
  “不是教学质量低就应该被撤并,地方政府恰恰应该让更好的老师去条件更差的地方,提高当地教学质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资源高度集中。”余凯则表示,这样解决问题,出发点就值得商榷。
  多种因素作用之下,部分初中学生甚至无法完成义务教育。一位西部地区的初中老师曾用“三二一”向杨贵平概括当地的初中状况:初一如有300名学生,初二时可能还有200,到初三就只剩100名了。那些流失的学生,有的是家庭困难,有的是成绩不好而干脆外出打工。
  撤点并校,一方面的确缩小了城市与农村的差距,另一方面,又制造了农村教育资源的“马太效应”,即在农村内部,在乡、村两级教育资源上,人为制造出更大的鸿沟。
  问题迭出的寄宿生活
  校车与寄宿制学校,一般被认为是解决“撤点并校”后学生上学路程过远的两大方式。然而,在多为山区的中西部,寄宿制学校被列为首选。
  从2001年起,国家开始对农村义务教育阶段贫困家庭学生采取免交杂费和书本费、逐步补助寄宿生生活费(简称“两免一补”)的政策。2004年,中央又决定实施“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工程”,总共投入100亿元,新建、改扩建一批农村寄宿制中小学。
  不过,梁晓燕发现,寄宿制学校带来的种种问题远没有得到重视。
  2007年,她在广西瑶族山区的一所寄宿制村完小支教。上课时,有一个孩子突然站起来。梁晓燕心里疑惑,但没动声色。没过多久,又一个孩子站起来。下课后,她问孩子为什么,孩子不说。问班主任,回答是怕学生犯困,允许他们随时站起来。她惊讶得很,因为那只是上午九点。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贫血的典型症状。2008年11月,陕西省66个农村寄宿学校的4157名四年级学生受检后发现,贫血的有938名,贫血率达22.56%。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数字是,寄宿生的贫血率高于非寄宿生4个百分点。
  进行这一检测的是“农村教育行动计划”(REAP)项目组,由中科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西北大学西北社会经济进展研究中心和斯坦福大学Freeman Spogli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学者合作进行。
  西北社会经济进展研究中心史耀疆教授介绍,除了贫血,项目组在对陕北、关中和陕南三个地区144所学校进行为期一年的样本跟踪后发现,样本区非寄宿学生的身高,比世界卫生组织同龄人的平均身高低5厘米,而寄宿学生的身高,比世界卫生组织同龄人的平均身高低9厘米。另外,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寄宿学生与非寄宿学生之间的身高差距,由一年级的1.3厘米增至四年级时的3.5厘米。
  一份北方山区寄宿小学的冬季作息时间表是这样的:6点半起床、早操、清洁,7点10分晨读,8点15分第一节课,9点早饭,10点起继续上课,直到下午4点10分,晚饭。一天只有两顿饭,早饭是小米汤加馒头,晚饭是加了土豆、南瓜或者大白菜的面条。
  因为很少吃肉,山西石楼县小蒜镇中心小学四年级学生刘丽霞对肉感到恶心,7岁时妈妈做了次炖肉,她尝了一口便立刻吐掉,她的同学中有不少已完全吃素。
  有的寄宿学校没有食堂,学生们不得不自己背着柴火和干粮,租用校外小灶自己做饭;有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寄宿,因为不会穿脱衣服,便和衣而睡,一星期不换洗;宿舍没有取暖炉,厕所没有灯,尿床后没有人管;学生们喝生水,甚至不洗脸不刷牙�
  杨贵平认为,孩子离家住校,最严重的是孩子特别是女生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她看到许多学校没有住宿管理员,由老师兼任,多是男老师,男女生隔墙而住,门窗破烂。“尽管没有确实的案例,但我相信,对女孩的性骚扰绝对存在,甚至可能相当严重。”
  2005年11月,四川省通江县广纳镇中心校发生寄宿学生拥挤踩踏事故,导致8名小学生死亡;2006年12月,山西省蒲县蒲城镇南耀村小学6名寄宿小学生,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两年后,陕西榆林市定边县堆子梁学校又有11名女学生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没有生活老师、没有课余活动安排,有的学校连寄宿必需的生活条件都没有,只是为了应对撤点并校后生源增加便匆匆招生,最终造成缺乏营养与安全的寄宿生活。
  心灵饥渴的孩童
  首都师范大学晨曦社的33名大学生,在2011年春季学期来到山西省石楼县支教。
  一位叫慧慧的六年级女生很快引起了大学生们的注意。第一天,慧慧热情地拽住他们的胳膊不放,但第二天就像变了个人,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每天,她还是照常到校,但不进教室;下课后,她也不回家,在村里游荡。
  到底为什么?大学生们聚在一起分析,左想右想,好容易才想出,可能是上课时,一个奖励没有及时发给她,让她受到了“伤害”。
  在甘肃成县,北京市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派驻的驻校社工们则发现,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孩子们反映最多的,居然是情感、恋爱问题。一个五年级的女孩,在信中表达她对“小三”的仇视。他们与老师讨论,老师的回答很简单,这是亲情饥渴症。孩子们从小与父母分离,格外需要寻觅另一段让人感到安全的亲密关系。
  然而,无论是亲近还是愤怒,这些缺乏管束的孩子,始终缺乏分寸感,常常是一点小事情,就会演变成暴力事件。比如,甲拿了乙的铅笔,乙就拿椅子砸甲的头。对于前来驻校的大学生们,孩子都贴身陪伴,无视老师们对私人空间的要求。
  敏感、冲动、恐惧、孤独、对人焦虑、学习焦虑,这些都是农村学生,特别是留守儿童、寄宿学生常见的心理障碍。2008年4月,REAP项目调查发现,在10所陕西寄宿学校的2000多名1至5年级学生中,9.3%的学生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2.7%较为严重。
  这些问题学生中,一半以上有学习焦虑恐惧考试,学习不安心,过分关心考分;12.1%的学生带有身体症状,如在极度焦虑时,会呕吐、失眠、小便失禁、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出虚汗、头晕等。
  与非寄宿学生相比,寄宿学生的学习焦虑更强烈。同时,也更加自卑及怀疑自己,更焦虑和易于失眠,更易于冲动,等等。
  “当我们社会发展以城乡二元作为代价时,付出代价的就是这样一代人了。你能想象未来这一代人的人格状态吗?”梁晓燕说,“有时候,想想未来就后怕。”
  负重的家长,空白的农村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教育财政和农村教育管理体制,还是县乡村三级教学,县乡两级管理,重心在乡镇。因为乡镇财政薄弱,当时还在东北师范大学任教的袁桂林教授,调研时遇上最多的问题是校舍安全和拖欠教师工资。
  2001年,提出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的《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并提出,“农村义务教育管理体制实行在国务院领导下,由地方政府负责,分级管理,以县为主的体制”。
  管理重心由乡镇提升到县一级,其实是农村税费改革后、乡镇财力更加薄弱的必然结果。
  以县为主后,校舍安全和拖欠工资的问题解决了,新问题却又出现。“这么多教学点管不过来,这就要求撤并。最后,确实是缩短了战线,减小了开支。”袁桂林说。
  2008年8月,陕西省汉中市西乡县进行了一项比较调研。以30年投入资金为单位,按2007年的各项经费支出为依照,如不撤并,全县186所小学共需投入26亿3千余万元;撤并后,生源聚集,效益提高,教职工相应减少,投入也随之降低为21亿3千余万元。也就是说,今后30年可以节约资金约5亿元,平均每年节约1000余万。
  杨贵平并不赞成这样的算法。她认为,很多隐性成本只是转嫁到家长身上。
  根据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在河北省青龙县的调查,在村小上学,在家吃住,每个孩子每年上学花费不到500元。撤并后,食宿费、交通费、零用钱,每年高达2000元。有的县城学校无法寄宿或条件太差,家长还需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
  本来,学校是一个村落的文化中心,乡村教师往往是备受尊重的文化人,他们不仅教育孩子,还是成人咨询、受教的对象,过年写对子、帮忙看说明书、修电视,甚至解决争端,都需要他们。但随着村里学校消失,孩子和家长外出,以及农民工的迁移,村落成了老人和困难人群的聚集地,文化活动也由于人口锐减而基本停顿。
  “可以说,农村文化教育机构、文化人的存在,是人们的精神寄托。如果村里没有学校,人们会在心里对文化教育产生疏离感。这是可悲的。”袁桂林说。
  在杨贵平看来,这种现象在少数民族地区尤甚。国家统一课程基本不涉及地方文化、特色生活等,少数民族孩子从小就要脱离家庭和乡村,也就脱离了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因子,保留民族特色,只能是一句空话。
  “我觉得这真是惊心动魄,”杨贵平不禁为中国的乡村前景感到担忧,“乡村凋敝、孩子变成城市农民工,或者没有职业、住在大片的城市贫民窟我看到的,几乎所有发展中国家都是这样的模式。那么中国,能不能不走这样一条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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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38:3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拯救乡村学校的公益尝试  或许,在润物无声的行动背后,正孕育着为农村孩子提供优质教育的良方
  本刊记者/陈薇
  保留必要的教学点。
  提高农村学校的教学质量。
  加强寄宿制学校的建设和管理。
  加大寄宿制学校学生生活补贴力度。
  面对着撤点并校十年阵痛,无数专家学者给出了上述共识。在这些表述背后,一些民间公益组织与学术团体,在陕西、山西、甘肃,在河南、贵州、云南等地,正与地方政府共同将这些设想变为现实。或许,在它们润物无声的行动背后,正孕育着为农村孩子提供优质教育的良方。
  中国滋根:“一校一村”构想
  早上6点出发的班车,中午1点半才到达县城。下着大雨,班车不时陷入黄泥路。一车村民用柴禾铺路,前面有人拉,后面有人推这是2007年10月,从山西石楼转角小学前往县城的一次路程。中国滋根山西项目负责人刘磊,至今记忆深刻。
  “滋根”意为“滋润根本”,滋根基金会1988年在美国纽约成立,由港台的留美学生发起。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则于1995年在民政部正式注册,主要工作是支持中国贫困农村和进城务工群体。
  大学毕业后,刘磊便加盟滋根,驻扎石楼。那时,转角小学没有大门、没有操场、没有英语老师。偏远宁静的黄河边,这个千年古村里的小学一旦撤并,当时的33个孩子就将流失。
  中国滋根决定出资捐助。维修窑洞、聘请教师、整修操场,添置篮球架、图书角,让孩子们每天吃一个鸡蛋,等等。刘磊还教会孩子一首自拟的小诗:“小朋友,我问你,你的学校在哪里?我的家乡在转角,黄河边上枣林里。”
  没有音体美老师,滋根大胆地请来学生家长。有的是剪纸高手,有的是伞头能人(秧歌领舞领唱者),为孩子们进行乡土教育。最终,转角小学发展成一所寄宿制完全小学。
  在另一处保留下来的田家岔小学,滋根除了资助学校,还帮助组建村庄秧歌队、投资核桃苗种植,实现了村校互动、村民互动。几年下来,这种模式被称为“一校一村”项目群:为村庄保留学校,由学校繁荣乡村。
  如今,中国滋根理事、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余凯副教授,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设想。他计划挑选一所小学,将赋闲的学生家长们组织起来,为学校提供种菜、做饭、养猪等后勤服务,再通过亲子阅读等活动,一点点把公共社区建立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说自己首先要为孩子做三件事:“烧热水、添厚褥,在宿舍里挂上中国地图、世界地图。”
  为什么要资助这些即将消失的学校?杨贵平,滋根创始人之一,曾多次面对这样的疑问。她回答说:“村民们希望能保留家乡,能保留学校,这愿望也许能实现,也许不能,但就在眼前,至少我们的支持,老百姓是得益的。要不然,所有贫困地方都不要支持了。”
  西部阳光:驻校社工项目
  写“我”字,只写前两笔,一横还拉得很长;还有的汉字,只写偏旁或部首这不是什么字谜,而是出现在一个六年级男生写给驻校社工李鋆的信件里。
  但其实,这个男生只是想看看,李鋆会不会跑来问他。如果社工去问:你写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下次他就不再这样写了。这其实是一种试探,来自一个孤独、冷漠而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让李鋆心疼。从2011年秋季学期起,她以北京市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驻校社工的身份进入甘肃省陇南市成县大坪小学,社工信箱是她与学生们交流的固定渠道之一。
  西部阳光的驻校社工项目始于2011年。6名像李鋆一样的社工,男女搭配分为3组,分别驻扎在成县的3所寄宿制学校。作为致力于改善西部农村教育的公益组织,西部阳光发现,从2006年起,偏远农村地区大量兴建寄宿制学校,而依靠驻校社工解决小学生的成长问题、带动生活教育,正是对西部农村孩子的重要服务和西部教育的全新探索。
  起初,学校不理解社工是做什么的,他们极力邀请这些大学毕业生们担任各科老师。被婉拒后,学校还奇怪:怎么还有不上课的老师?
  其实,社工们也不愿意被孩子们称为“老师”。自我介绍时,他们会说:“我们是来陪伴你们的哥哥姐姐。”这些哥哥姐姐,带领孩子们做游戏、玩彩泥、画布画、听音乐、看纪录片。他们上综合实践课,开展广播站,组织象棋比赛、师生拔河和趣味运动会,每天,他们还给孩子们写信,谈心。
  有一次,驻扎在甘肃成县王磨学校的社工王婕,给六年级学生上了一堂问答课。一个纸盒子隔成两半,男女同学分成两组,分别写下想问对方的问题。男生们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有些女孩,长得那么漂亮,却常常说脏话?”这个问题显然意有所指。
  王婕没有点破,引导着男生说出他们欣赏的女生品格。这堂课之后,那个被隐晦点名的女孩果然言行端正了不少。
  在最终得到学校的承认之后,西部阳光希望,这一模式能够引起当地教育系统重视,由政府购买社工服务进入学校,使更多被迫离家寄宿的孩子们受益。
  社工们的心愿则很简单。王婕说,“希望能为孩子们拘谨的寄宿生活带来快乐和自由,希望能给他们这段成长过程留下些什么。”
  REAP:用实证数据说话
  晚上睡觉时还想着明天的功课?被别人说了坏话,是不是想立即报复?你是不是经常想从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些问题,出现在农村教育行动计划(REAP)的一份标准化心理健康测验量表上。
  2008年4月,REAP 首先对陕西省10所寄宿学校的2000多名学生进行了身心健康调查。那年暑假,REAP又对30所学校的生活老师培训,并请他们回到学校后开展工作。
  一年后,REAP用同样的测试工具、同样的检测人员,对同一批学生进行再次评估测试。结果显示,生活老师的培训干预取得显著效果,存在心理问题学生的状况得到了显著改善。
  在发给班主任的学生行为记录表上,REAP项目组成员、西北社会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史耀疆看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女生做好事的次数增加了,男生做坏事的次数减少了。由此,项目组给出了“将生活老师纳入正式编制,确保寄宿生有专门生活老师管理和辅导”的政策建议。
  REAP希望,在社会科学领域引入自然科学方法,将随机干预实验的方法用到教育中来。他们将学生分为干预组和控制组,进而判定不同要素的作用,最后为政策制定提供可靠和清晰的实证依据。
  比如,他们启动了贫血研究项目。首先对陕西省9个贫困县的4158名四年级学生进行了血红蛋白水平的检测,发现贫血率竟高达39%。随后,项目组随机选定了甘肃的两组学校分别进行营养支援计划,一组学生每天服用一粒咀嚼维生素,另一组学生每天得到一个煮熟的鸡蛋。7个月后结果显示,维生素对改善学生贫血状况作用较大,但鸡蛋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手机短信是不是让农村家庭了解贫血问题的有效途径?“事先资助承诺试验”能不能让贫困生报考他们心仪的大学?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类似的方法得到解答。这项已持续5年的计划,也可以看成是一项学者主导的大规模实验研究,同时将地方政府、教育部门、企业等紧密联系。
  2012年,REAP开展的项目之一是“校长激励计划”,由项目组提供每天每个学生1元钱左右的补助,请120位学校校长各自制定方案,最终明显改善贫血状况的,将对校长给予物质奖励。有的校长想买水果,有的校长想买肉,还有的打算吃维生素�不论怎样,一年以后,数据说话。
  2011年底,国家启动了农村学生营养改善计划。史耀疆教授说,他们正是希望以这种方式,为国家提供建议,“我们做的,正是政策的模拟与实验,探索新的发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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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41:0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撤点并校”10年考:乡村教育成城挤乡弱村空

  2001年,为了优化中国农村教育资源配置,全面提高中小学教育、投资效益和教育质量,国务院出台一份名为《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的文件,该文件第十三条要求地方政府“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表示要“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
  这一决定,在教育界被简称为“布局调整”,在民间,则被简称为“撤点并校”。初衷无疑是好的,一方面,部分农村学校的学生非常少,另一方面,相对贫乏的农村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这两方面的原因导致农村的很多小孩无法接受基本正常的教育。政策实施后,将有限的教育资源集中起来,对于提高农村整体教育水平有显著作用。
  但与此同时,撤点并校也造成另外的后果为了求学,学生们要背井离乡,家长们有时也要被迫陪读,因此产生部分学生的营养、心理、亲情、文化等问题,随着时间的延续,这些问题慢慢浮现。2011年末的几次重大校车事故,加剧了人们对“撤点并校”的质疑。
  《中国新闻周刊》选择山西省吕梁市石楼县作为“撤点并校”政策的考察点,并不是因为它撤得多、并得快,而是因为,它是中国极普通的一个县,因此更有样本价值。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在“撤点并校”前后所发生的变化,也看到了“中国滋根”等公益组织的积极努力,以及政府和民间为解决现状的有益联合正是这种联合,让人眼前一亮。
  10年,值得对一项公共政策的效果进行整体评估;10年,值得回头望一望, 我们已经走了多远;10年后,我们该总结既往经验,完善政策,让孩子们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撤点并校的十年
  城乡学校的布局调整进程就像一场百米竞赛,经历了起步、发动,并在十年后即将冲向终点。在这场竞赛中,有村民吃力跟上了队伍,贫困的村民终被抛弃。一份县人大调研报告将乡村教育的现状归结为:“城挤、乡弱、村空”
  本刊记者陈薇(发自山西)
  凌晨六点半,天还黑着,在黄河边的山西省石楼县,田家岔村已经醒来。伴着鸡鸣狗叫,一台满载学生、顶上摞着行李的中巴车摇摇晃晃地开上村里土路。临行前,有学生家长特意点了一挂鞭炮,给开学第一天的孩子们讨个彩头。
  女生白婷婷也在车上。两个小时后,她将正式转学到距离县城更近的马村寄宿制小学。那里每天能吃上三顿饭,有单独的音乐体育老师,宿舍楼下还有饮水机这在她之前的村庄小学里都是奢望。
  这个16岁的女生是主动要求转学的,“六年级了,村里的小学还在上五年级的英语”。
  2012年春季学期,田家岔小学将只剩下19名学生。十年来,随着石楼县中小学布局调整的步伐,已有数千名像她一样的孩子选择离开村庄,前往学生更多、条件更好、离家也更远的其他中小学。
  撤点并校的开始
  从太原坐车,从高速路转到柏油路、石子路,看过满眼黄土、千沟万壑,四个多小时后,才到达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石楼县位于山西省西部,东依吕梁山,西濒黄河,因为自然条件恶劣,当地流传着“山山和尚头,坡坡鸡爪沟,种田难见苗,十亩一担挑”的顺口溜。
  散落在5700多条山沟里的500多个自然村里,曾经村村有小学。一孔土窑洞,一位高中毕业的民办教师,少则五六个、多则几十个学生,就是一个典型的村小。人们习惯性地把这种学校叫做“单人校”。
  将便宜的三合板涂了墨汁晒干,用作黑板;下雨时,从窑洞顶哗啦啦往下掉土块�“条件确实是差”,石楼县小蒜镇转角小学校长韩志勇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回忆。上世纪90年代,他管理的一所村小有50多个孩子,夏天热得要将窗户卸下来,实在顾不上的时候,给一个年级上课时,就给其他学生每人发些小棍子,打发到窑洞外做算术、玩黄土。
  这些像撒出的胡椒粉一样分散在山沟里的村小,以乡镇为单位,统一归中心校管理。村小只有一至四年级,复式教学,教学质量依赖于老师的知识水平和责任心。五年级时,不同村落的孩子们便集中到乡镇的寄宿制小学,然后进入乡镇初中、县城高中。
  在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目标下形成的、“村村办小学”的农村教育格局,进入21世纪后被打破。
  2001年5月29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第13条规定,“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从此,石楼县撤点并校、布局调整的序幕缓缓拉开。
  起初,县教育局计划撤并15人以下的学校。然而,固守土地的村民们都不愿意放弃孩子在家门口上学的机会,强烈反对。撤并不得不放缓。在2001年后的两年内,实现撤并的学校大多是没有生源自行消失的,为数不多。
  随着农村税费改革、退耕还林等政策进行,2003年前后,石楼县政府制定了“撤乡并镇”“移民并村”的总体规划,要把散居在全县506个自然村的8.9万农业人口,集聚到“1城4镇82个中心村”来。
  那时,全县还有中小学365所,其中有近90个是不到10名学生的教学点。
  “移民并村,学校先行”,是石楼县教育体育局提出的一个口号。2004年,新建了中心小学的小蒜镇教鹏焉村成为全县第一个移民新村。教鹏焉本来只是位于一个三岔路口的山头,周围的三道山梁里分布着十多个自然村,新村建起后,附近教学点陆续撤并至教鹏焉小学。
  “客观地说,在2005年以前,以行政手段强行与老百姓意见对着干的情况,非常少,”石楼教育界人士郑化民如此评价,30年来,他做过教师、校长,后进入教育行政部门至退休。
  时代及政策的助推
  2005年10月,吕梁市人民政府发布了《吕梁市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快调整农村中小学布局的实施意见》。意见第一次将撤并标准做了规定,即“调整后保留小学的服务半径,沿川及公路沿线一般约为2公里,山区视具体情况可适当放宽”。
  这份文件还规划,到2007年,将全市中小学由现有的4762所撤并为3500所左右。到2010年,继续撤并为2500所左右。
  这些数字,在当年底发布的《吕梁市教育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2006-2010)》中,继续精确为:"十一五’期间全市撤并规模小、条件差的农村小学和教学点2124所,薄弱初中123所�使全市小学数减少到2157所,初中撤并为213所。”
  正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石楼县开始了大规模撤点并校。按学生报名人数,不到7人的学校便自然被撤。被撤校的村民,稍有财力的,直接带着孩子进县城陪读;经济不那么宽裕的,只好带着孩子转至各中心校寄宿,或是投亲靠友找出路。
  “我清楚记得,当时访问过一个家长。她老公长年在外面打工,对家庭不管不问,非常贫困。到9月2日的时候才知道学校没了,一下子蒙了。没钱坐班车,哭着带了三个孩子去小蒜镇上学。”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山西项目负责人刘磊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作为一家致力于改变中国乡村教育状况的公益性社会团体,他从2007年起便驻扎在石楼。
  学校的撤并,有的也很偶然。比如,一位六年级女生记得她所在的村小是这样被撤的:“一位跟着女老师住在学校里的女学生,出去时摔了一跤,摔成骨折。女老师赔了医药费,下学期就不愿意过来教书了。”
  白家山小学的命运则比较坎坷。
  先是因为代课老师甩手不干,公办教师不愿下乡,这所小学在还剩下16个学生时,在开学前几天被稀里糊涂地撤掉了;小学被撤并后,有位村民开着三轮车送儿子到另一所学校上学,不料路遇车祸,三轮车半路翻下山沟,村民下半身瘫痪这起事故震动了整个村庄,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白家山小学被撤半年后,又神奇地被恢复了;不过,它没有坚持多久,一年后,因生源过少被彻底关闭。
  “从2005年以后,时代发展的因素就很大了,”郑化民说。在石楼县,出去打工的父母多了,他们希望下一代分享更优质教育资源,开始主动将孩子带离农村,最终导致学校自然撤并。
  中小学布局调整的同时,石楼县开始了学校寄宿制建设。2005年,石楼县所在的吕梁市开始“双百示范校”工程,即建设“条件达标、设施完备,师资配套、管理科学,质量优良、特色明显”的农村寄宿制小学和寄宿制初中各100所。
  2007年11月,马村明德学校接受了“双百示范校”的初验。结果通报中,市教育局肯定了“该校新建餐厅功能齐全,常规管理制度精细,后勤管理工作扎实”等诸多优点外,指明问题是:“学校厕所蹲位严重不足,学校没有大门,校园四通八达,可随意进出,存在安全隐患。”
  而石楼县参评的另外一所罗村小学,则“没有专门的操场,食品没有储藏室,存放于湿度较大的灶房,易发生变质”。
  在《中国新闻周刊》得到的这份通报文件上,吕梁市的这些准“寄宿示范校”几乎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均存在问题,并被要求进行整改:如没有学生餐厅、楼梯没有扶手、甚至宿舍门内没有关扣,等等。
  马村明德九年一贯制学校仍是距离县城较近、寄宿条件较好的学校之一,包括田家岔村的白婷婷在内,不少非服务区的学生转入这所学校。它的学生数从2005年的217人激增至2008年的618人,非服务区学生也在3年内增加了1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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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至2009年4月,《石楼县人民政府关于石楼县中小学校布局调整规划的实施意见》文件发布时,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的成果已卓有成效:全县已撤并了中小学218所,还有中小学131所。
  不过,这131所学校的大部分,还需要继续撤并,以达到“全县中小学布局调整后保留小学30所,普通初中4所,九年制学校6所,普通高中1所,职业教育中心1所,共42所”的目标。附录中,任务被以表格形式分解到各乡镇中心校,细致到2009年、2010年分别撤并哪几所,都做出详细规定。
  当这份规划被以“42所”的代号传开,就连一些教师、校长也暂时难以接受。虽然从2003至2009年,石楼义务教育适龄人口在逐年减少,但预计到2010年前后,仍有10000名左右的在校小学生。要在两年内将小学从100多所直接撤并至30所,步子似乎迈得太快了。
  然而,石楼中小学布局调整仍在加快节奏。
  一位中心校校长回忆,因为工作不得力,在一次教育工作会议上,另一名中心校校长被点名批评:“你这个校区还有8所,怎么还不撤啊?怎么撤得这么慢?”被批评的校长不敢怠慢,下一学期便撤掉5所,超计划完成。第二年,该中心校被授予“布局调整”工作目标单项考评先进学校。
  至此,石楼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已进展多年。一份来自石楼县人大2008年的调研报告,将全县教育流动的基本走向归纳为:乡村教育急剧衰退,城区教育迅速扩充,表现为“城挤、乡弱、村空”的基本现状。
  报告称,城区学校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在及格率、优良率等参考系数上均是逐年稳步提高。
  然而农村学校则保持了条件简陋、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不均的特点。其中,师资力量薄弱尤为突出。有的教师无教案、学生作业不批改。2009年,县教育体育局在检查工作中发现,不少农村小学生学过的生字不会认、学过的数学题不会做,当检查人员提出质疑时,教师的理由却是,学生是傻子、呆子。对此,这份以政府文件形式下发的检查结果通报中,少见地出现以下情绪化的句子:“一个老师只教几个学生,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可思议。”
  部分教师的教学标准也不高。一所单人校教师在手写的工作汇报中表示,自己将认真批改作业,“做到面批面改,如发现问题及时纠正,一题一式。决不打大对号,批改作业一律用红笔,注明日期”
  有数据显示,城区学校学生的平均成绩确实高于农村学生。2007-2008学年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前者七年级校均分为72.39分,后者则仅为56.07分。
  这也使得部分没有被撤并学校的学生,自发地转向城区小学。2003年,石楼县教育体育局一位工作人员曾根据各年龄段儿童数量,推测出到2008-2009学年,城区小学在校生应为4300人,农村在校生应为7900人,也就是说,农村学生应该是城区学生的2倍。然而,现实情况完全相反。参加上述考试的,农村学生只达到城区学生的1/2。
  农村似乎是要被抛弃的
  到2011年9月,石楼全县中小学还有62所,但相差悬殊,城区最大的东风小学,已达29个班1688名学生;人数最少的西山中心校,11个班仅剩74名学生。
  一方面,农村中小学的学生还在继续流失。如罗村中学,2005年小学升初中报名人数为207人,三年后,初中毕业生数仅为45人。这些流失的学生,有的转入城区中学,有的失学种地或外出打工。
  另一方面,县城里租房陪读的家长还在增加。他们的考虑简单直接:到乡里陪读,还不如直接到县城;两个孩子寄宿,还不如租房同住。一口窑洞月租150元,加上水电、面菜等生活杂费,每年开销达5000元以上。
  有时,陪读需要付出更多。进城后,有孩子学会了网络游戏,成绩反而下降;有妈妈发展出婚外情,最终离了婚;村里的地没有收成,老人生病没人照顾,陪读家长戏称为 “四个荒了”:孩子荒了,婆姨荒了,土地荒了,老人荒了。
  尽管如此,村民们离开家乡、为儿孙创造更美好未来的愿望还是日益增长,大家渐渐明白,即使是被保留的42所学校,也可能因为没有学生报名而自然撤并。就连校长也不知道自己的学校还可以支撑多久。韩志勇估计,转角小学消失的时间是“三年之外、五年之内”;被公认为寄宿条件较好的马村明德学校,校长郝彦平也在暗暗担心,生源会被条件更好的县城学校抢走。
  对未来的不安情绪与危机感,弥漫于农村中小学教育管理者中。郑化民形容,“这就好比有一个老人,大家都知道他要死了,但又不能把他掐死,那么就给他输液维持,等着,维持到哪一天算哪一天。”
  时至今日,布局调整进程就像一场百米竞赛,经历了起步、加速后,似乎没有人能掌握它的速度。在这场竞赛中,有村民吃力跟上了队伍,而贫困的村民终被抛弃。那些走不出农村、走不进城镇的农民,不得不继续挣扎在大山的褶皱之中。
  2010年10月,来到石楼调研的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副教授余凯,打算前往一个2里地外的村庄。在半个小时的山路上,他接连看见四五处被弃的房子;有的村里,卫生室只是一个营业的药店,村委会甚至没有办公的地方;农田水利设施年久失修,广播站和电影放映几乎消失。
  他发现,越偏远的村落,生活成本越高,公共服务更少。比如,政府在人畜吃水工程修好以后将维护工作承包给个人,出现问题,承包方会通过水费涨价来回收维修费,因此,有的村自来水费是每吨3元,有的村则是8元。
  那些利用扶贫资金新修或扩建的农村小学,有的一天也没有使用过,有的成了仓库间、养鸡场,更多的是空置、废弃。
  “随着撤点并校和移民并村进程的发展,农村人口向中心城镇集中居住的趋势进一步明显,留守在自然村落的人生活境遇进一步恶化,暂时被保留的教学点的教学状况更加令人担忧。”余凯在调研报告中这样总结,“目前的移民并村和撤点并校政策显然无意于也不利于稳定农村人口,农村的空心化趋势还会持续。”
  “每个人好像都认为,农村是要被抛弃的。从长期的时代发展来看,布局调整、提高教育质量是好的;但是,这其中付出代价的小部分农民,是让人心酸的,”郑化民说。作为一名乡村摄影爱好者,他开始为农民与窑洞拍摄留存影像。
  进入2010年,石楼县政府决定,今后三年每年增加教育投资1000万元这对于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来说,并不容易。对寄宿制学校的改造与建设正在进行,6所九年一贯制寄宿学校成为建设重点,另外,由于学校距离大多数学生居住地遥远,以及校车事故频发,幼儿生的就近入学问题也开始被关注。
  2012年寒假,参加石楼教育工作会议的中心校长们发现,领导们不再催促布局调整了,在上年度工作目标考评中,“布局调整”这一单项也不见了。
  今年1月20日,国家教育部同样发布了《教育部2012年工作要点》,关于布局调整,用词变得谨慎,即“坚持办好必要的村小和教学点 审慎推进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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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46:4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农村教育陷入“城挤、乡弱、村空”危局 朗朗书声在农村消失,农村越发显得缺乏生气,乡村教师作为乡间的“知识分子”,撤点并校切割了文化与乡土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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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小学数量十年减半  根据教育部公布的统计数据,从1997年到2010年的14年间,全国减少小学371470所,其中农村小学减少302099所,占全国小学总减少量的81.3%。2000年,我国农村小学数为440284所,而到2010年则只有210894所。十年农村小学数量减少了52.1%。
每个1小时 消失4所农村学校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发布了《农村教育布局调整十年评价报告》。报告显示,2000年到2010年,在我国农村,平均每一天就要消失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1小时,就要消失4所农村学校。
10平米的宿舍住了16名学生  “撤点并校”之后,学校基本都实行寄宿制,10多平方米面积并排摆了4张高低床,上面叠放着松垮的被子。每铺床两个人,一起住了16个人。校舍的简陋让校领导备感无奈。更让他们揪心的是,并校后,很多六七岁的一、二年级孩子因家远需要过早住校,他们远离父母和爷爷奶奶,大多缺少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孩子的安全和健康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学校的老师们“又当老师又当爹妈”,很累人。



留守儿童、农村女童谁在漠视他们的存在 孩子们没能进城,连进学校的机会也没了,从此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在中国,根据中国妇联的统计数据显示,在中国农村五周岁以下双亲外出的留守儿童数量多达2300万人。遥远的上学路、高昂的上学成本让农村家庭“雪上加霜”,迫于无奈,贫穷和距离让更多的孩子辍学,而家里唯一的上学机会永远不会眷顾家里的女娃娃,那些进城上学的女童们又深陷危险,频频发生的“性侵女童事件”让我们毛骨悚然,今天的女童,就是未来的母亲,而母亲的素质又影响到全民族的素质,试问,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


撤点并校之后那些在校车上的留守儿童  2011年11月16日,这名不到6岁的小女孩在甘肃正宁县榆林子镇幼儿园校车事故中颅骨粉碎性骨折。那场事故中,19名榆林子镇的幼童殒命,其中有10个孩子出自于丹所在的于家咀村。
  作为幸存者,于丹受伤的脑神经让她的右腿至今不能灵便行走,右手也无法握笔写字,她还常常在夜间突然惊醒。除此之外,车祸还给这个即将上小学的女孩,留下了麻烦事尿床。
  裹着厚厚棉衣裤的于丹,现在每天只能呆在屋子里玩耍。除了看电视,住院时好心人送的一个布娃娃就是她唯一的玩具。天气好的时候,她才能在父母的严密看管下,到屋外的小院里一瘸一拐地散散步,那里只有几株果树和一丛蔬菜。只要稍有蹦跳的迹象,父母就会跑上去制止她的危险举动。
  “医生说她的头部再也不能被碰撞到了”,父亲于彦雄现在整天在家陪护着女儿。为了防止意外,他甚至将于丹跟刚开始学走路的弟弟实行了隔离。
  “我们担心会有后遗症,”于彦雄忧心忡忡地说,他不知道女儿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只能祈求老天爷眷顾她。”
  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
  如果没有这场车祸,于丹只能在春节见到父母。在过去六年里,她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在贫穷的于家咀村,只有春节能见到父母一面。
  在于家咀村,像于丹这样的孩子,并不在少数。无数农民在城市打工赚钱,他们年幼的孩子通常被留在家乡,靠年老的长辈抚养。在中国,根据中国妇联的统计数据显示,在中国农村五周岁以下双亲外出的留守儿童数量多达2300万人。
  然而,随着农村生育率的下降,留守儿童数量正不断减少,乡村小学的生源逐渐出现问题。以最近造成23名儿童死亡的校车事故发生地江苏丰县为例,1990年代末,丰县小学生达到12.6万人,而现在只有6万多人。因此,丰县教育局副局长李成凯解释说,丰县依照“万人一所小学”的原则,进行村办小学的撤并。
  2000年以来,不少农村的“麻雀学校”、“乡村小学”走上了撤并的道路。教育部统计资料显示,1997年全国农村小学数为512993所,2009年为234157所,减少学校数合计278836所,总量减少了一半多,平均每天减少学校数为64所。
  理论上,“撤校并村”可以优化农村教育资源,让农民孩子也能享受城镇教育。然而,学校并不负责孩子的交通。接送孩子的校车几乎都是承包出去的社会车辆,超载成为了常态。
  于家咀村一组的朱玲霞回忆,甘肃校车出事那天,小儿子高玉杰哭丧着不愿去幼儿园。他哭着说车挤,别的娃娃都爬到身上去了。
  高玉杰、于丹所乘坐的那辆面包车限载9人,但11月16日上午,车里挤进了63人。拥挤的车厢,脆弱的校车,薄弱的安全意识,惨剧发生了。而2011年全国发生数十起重大校车事故,其中大多数发生在外出打工人群密集的县乡,受害者多为留守儿童。
  事故发生时,于丹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的江苏昆山。
  在她三个月大的时候,于彦雄就带着妻子焦选妮离开了家乡的土地和孩子,投身到了正宁县数以万计的外出务工的大军中。
  这对只有初中文化的年轻夫妻,成了昆山一家电子厂的普通工人,那年他们各自每月能挣到七八百元工资,但除去要给家里寄回的抚养费,只能在城市里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
  除了偶隔上一两个月在电话里跟于丹说说话之外,他们对女儿的成长几乎一无所知。他们最长的一次曾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回过家乡。而于丹也是如此,家里墙上挂着的一张父母的结婚照,就是她记住父母模样的唯一线索。
  “春节回到家时,孩子不认识我们,还把我叫成了姑姑。” 26岁的焦选妮说,孩子的疏离让她很难受。不久前,于彦雄计算了他在家陪女儿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他说自己对孩子缺乏了解,只能靠每次过春节带回家的玩具与女儿拉近感情。
  而短暂的假期结束后,他们又会带着愧疚之心转身离去。几乎没有家长会带着孩子外出,在城市各个角落,自顾不暇的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和金钱去照顾孩子。
  在于家咀村,终年可见埋头于田间地头里劳作的蹒跚老人,而尘土飞扬的乡间小道、山岗坡地,则是留守儿童们童年的游乐场。除了上学时间,他们就在没有多少监护的环境下一天天长大。他们没有城市孩子的牛奶、零食,他们终年不变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馍馍、面条,小猫小狗、几件便宜的塑料玩具就是他们的童年玩伴。
  于丹家的邻居,在于家咀村小学教了32年书的武绪成老师说,这些孩子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除了不能跟父母玩耍外,他们还不懂得离散的家庭意味着什么”。56岁的武绪成有个4岁的孙女,最近几年,他的儿子和媳妇一直在南京和无锡打工。车祸当天,武绪成的孙女因为感冒不适而逃过了那辆死亡校车。
  “我平日没有多少时间照看孙女”,武绪成说,他跟老伴除了要耕种自家的六亩地之外,自己每天还要到村里小学给孩子们上课。
  做教师的武绪成是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老人,在于家咀村,包括于丹爷爷奶奶在内的老人中,有多半都不识字。除了哄孩子们吃饭、呵斥爬树玩火之类的危险行为,他们与孩子常年没有什么交流。
  如果自控能力弱,缺乏成人管束的孩子们常常会肆无忌惮地玩耍,甚至顽劣。一位村民说,不少已经读小学或者初中的孩子,常常会旷课跑到村外的网吧里整天玩游戏。他们会省下吃午饭的钱,忍受着饥饿,在挤满了同龄人的昏暗网吧里玩得天昏地暗。有些孩子甚至还会悄悄将家里的物件拿去废品收购站换钱,以此支付两元一小时的上网费。
  网吧甚至为那些长时间上网的孩子设置了隐蔽包间,只要门一关,长辈就再也找不到这些满眼血丝的孩子。对那些摸熟了电脑的孩子,黑心的网吧老板有时会给他们提供免费上网的优待,但条件是他们得负责网吧的电脑维护。
  这让一些还在读初中甚至小学的孩子,在昏暗的网吧里就开始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他们染上黄头发,叼着廉价香烟,终日在电脑前消磨时光。无论是教师武绪成,还是年迈的长辈们,对这些孩子都一筹莫展,只能眼睁睁看着网吧摧毁孩子们的视力和本已灰暗的前途。
  再严厉的打骂也无济于事。有位村民说,他自己十岁的孩子“每天都被打得屁股发红”,但仍然每天都义无反顾地跑去网吧。
  于家咀村小学有6个班,130多名学生。武绪成说,村里的孩子只有极少数能考入大学,而大多数孩子都在初中或高中毕业后,就追随着父母的轨迹,成为遥远异乡的打工者。
  于彦雄认为于丹未来很可能也会成为后者中的一员。这位在外尝尽艰辛的父亲沮丧地说:“没有别的办法,农村孩子的人生就是这样。”
  前途叵测的未来
  于丹原本2012年九月份就该升入小学,但车祸彻底打乱了她的学业。
  于彦雄打算让女儿在家里先休养一年,如果康复顺利的话,才让她上小学。村子里其他受伤严重的孩子的家长也有类似打算。
  现在除了担心留下后遗症外,于彦雄夫妇还对女儿的学习担忧不已。于丹在车祸发生前已经会写不少字,但现在,她甚至不能画出一条直线。
  时间正在慢慢修复车祸给这位小姑娘带来的恐惧,她甚至已经对每天能在家里呆着感到高兴因为这样能有更多的时间看电视。她最喜欢的节目是一个名叫《花园宝宝》的动画片,常常看着看着就快乐地手舞足蹈起来。
  不久前,她严肃地告诉父亲,自己再也不想去上幼儿园了。这让于彦雄感到忧心忡忡,他担心车祸给女儿留下了害怕上学的心理阴影。“不管怎么样,她至少也要读完高中才行”,于彦雄说,他与妻子只有初中文化,始终无法跳出普通工人的局限。
  “只能干最累的活,挣最少的工资”。他不希望女儿今后还是这样的人生遭遇。
  车祸发生后,于彦雄辞去了在上海一家汽车配件工厂的保安工作。这份工作每个月能挣到2600多元,还提供免费吃住,能让他存下其中的绝大部分收入。于彦雄的工资是全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去年至今,焦选妮一直与公婆在家照看于丹和未满周岁的小儿子。这位年轻母亲原本打算过完2012年春节后,就外出打工。
  于彦雄与妻子已经决定至少在家呆上一年,等于丹明显好转后再外出寻找挣钱机会,但这个家庭正在遭受着没有经济来源的煎熬。
  在离开土地多年之后,受伤的女儿让这对夫妻不得不重新拿起农具。他们计划将家里的十亩地全部种上玉米和高粱,这两种农作物在当地的收购价每斤约为一元钱。为了照顾女儿,他们放弃了更赚钱但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烤烟种植。
  于彦雄还打算在农闲时到县城工地里做临时工。他听说在工地上每天能挣到三十块钱可以预见,在短时间内,这个家庭将生活在收入只够勉强度日的困境中。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希望他们姐弟俩别像我们一样生活”,于彦雄说。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怎样才能走上有别于自己的生活轨道,这位朴素的农民将希望寄托在政府加大对农村教育的投入上,“如果能改善农村学校的办学条件,吸引好老师在农村教书,孩子们考上大学的可能性会更大”,于彦雄憧憬着。
  甚至,他对自己说,如果于丹未来幸运地考上大学,他跟妻子无论再怎么艰难也会支持女儿。
  2011年重大校车事故
  北京门头沟
  2011年3月14日上午9时
  原因:肇事校车超载超速
  死亡:2人,其中一名5岁男童
  受伤:3人
  细节:北京莲石东路门头沟路段小园村路口处,校车撞上路边施工围挡,钢管从校车右前部插入车内,导致幼儿园园长及一名5岁男童身亡,3名儿童受伤。当天,校车超载32人,时速为98公里/小时。
  新疆乌鲁木齐
  2011年4月14日19时
  原因:车辆失控
  死亡:3人
  受伤:6人
  细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化肥厂厂区外1公里处,一辆微型面包校车,在由南向北驶往312国道途中突然滑出公路,多次翻滚后造成驾驶员和车内的两人当场身亡,并有6人不同程度受伤。
  大连市金石滩凉水湾
  2011年7月20日7时10分
  原因:两辆车均属违规行驶
  受伤:17个孩子
  细节:大连市开金州新区金石滩凉水湾路段,一辆载着17个孩子的轻型封闭货车与迎面而来的奔驰车相撞,车上的17个孩子均不同程度受伤。此车是幼儿园园长为了接送孩子而雇来的“黑校车”。
  海南省三亚市
  2011年8月29日
  原因:被司机和老师遗忘在校车上
  死亡:一名3岁男童
  细节:三亚市一名3岁男童早上7时许乘接送车抵达幼儿园后,因睡着而未被司机、老师清点到,以致被遗忘在校车内9小时,直到下午4时30分左右被发现时,男童已经停止呼吸。
  湖北省荆州市
  2011年9月13日
  原因:被司机和老师遗忘在校车上
  死亡:两名年龄不到4岁的幼儿
  细节:荆州市两名年龄不到4岁的幼儿,被幼儿园校车接到幼儿园门口后,竟被司机和接车老师遗忘在校车上。当日,荆州市的气温高达31℃,在校车内闷了8个小时后,两名幼儿才被发现,这时,她们早已停止了呼吸。
  山西省灵石县冷泉村
  2011年9月26日6时50分
  死亡:7名初中生
  受伤:2人重伤、3人轻伤
  细节:山西灵石县冷泉村一接送学生的微型面包车在108国道介休段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榆林子镇
  2011年11月16日9时40分
  原因:校车系超载车辆,核载9人的校车,却实载64人,超载了55人
  死亡:21人,其中19名幼儿
  受伤:18人重伤、26人轻伤
  细节: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榆林子镇下沟砖厂门口,一辆大翻斗运煤货车与正宁县榆林子小博士幼儿园学生接送面包车迎面相撞,事故造成21人死亡,其中19人为幼儿。
  江苏徐州丰县
  2011年12月12日下午5时40分
  原因:因司机操作不当,校车侧翻
  死亡:23人
  受伤:8人
  细节:违规偷运的校车搭载首羡镇中心小学学生,由南向北行至张后屯村南300米处,因司机操作不当,致使客车侧翻入路西边水沟内,造成车内23名学生死亡。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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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 2012-11-23 12:47:3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城市学校越来越漂亮了,农村学校越来越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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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48:3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魔爪,频频伸向留守女童

父母外出打工,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留守家中的孩子:孩子长多高了?一日三餐吃得可好?学习成绩怎么样?不过,现在频频发生在留守女童身上的性侵害案件,更是让在外的父母平添了一重深深的忧虑。  一起案件引发的震撼
  “听说了吗?蕉城区虎贝乡黄家村黄家学校一老师强奸了一名女生!”经媒体报道后,这则传闻已久的消息至今仍令人扼腕叹息。
  黄家村位于蕉城古田屏南三地交界,是个有着2500多人的偏远山区村。受害女生小雨是黄家学校的六年级学生。犯罪嫌疑人刘某明则是学校初中部的品德课老师,今年5月,因六年级品德课老师请假由他来代课。
  小雨的同学小金回忆说,6月14日下午3时30分许,是下午第二节体育课,小雨正和几名同学在打球,这时刘某明在不远处教学楼喊小雨要“谈事”,开始小金并未在意,约过10分钟,小金在教学楼及刘某明办公室都未找到小雨。“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小金提到,因为小雨此前有次到刘某明宿舍“谈事”回来后,曾痛苦地对小金说,自己下半身疼,内裤很湿,还有血,由于怕家人知道,就偷偷换洗了。
  当天下午,小金将小雨的情况向班主任黄老师反映。黄老师随后来到刘某明宿舍,刘某明发现后怒斥了黄老师。而后,黄老师向校长报告了此事。
  小金说,从5月29日至6月14日,小雨共被刘某明单独约去“谈事”6次,小雨以要打扫班级卫生为由推脱了两次。
  “小女孩真可怜!一个老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在黄家村,乡亲们这样议论道。据了解,小雨今年13岁,小雨2岁时,母亲就离家外出打工,于前年与她的父亲离婚。父亲成天忙着养家糊口,小雨从小就跟着年逾8旬的爷爷奶奶生活。
  此案发生后,警方立即进行了立案侦办,犯罪嫌疑人刘某明因涉嫌强奸、猥亵儿童罪被依法刑拘。蕉城区政府对此也高度重视,责令教育部门和虎贝乡全力配合相关部门做好案件侦办工作,切实做好学校安定稳定工作和受害学生、家长的安抚慰问工作,确保学校教学秩序正常,并要求从中吸取教训,杜绝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留守女童为何频遭性侵害
  近年来,农村留守女童遭受性侵害的事件屡有所闻。宁德市司法局普法科原工作人员刘榕芳认为,最主要原因是缺乏亲人的看护与监管。随着农村劳动力的大量转移,闽东近年来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留守儿童。据统计,全市幼儿园至初中在校生人数为40多万,其中留守儿童有6万多人,而且留守女童居多。因为农村重男轻女倾向严重,外出打工的父母如果要带孩子出门,一般多带男孩。有关专家在蕉城区农村一所小学调查了60名留守女童,其中由祖父母监护的占75.1%,由亲友监护的占20.6%,无人监护的占4.3%,许多留守女童由于家庭教育的断裂或缺位,出现了性格内向、孤僻、自卑、早恋等问题。
  刘榕芳因为工作关系,接触女童受害案件较多,她深有感触地说,我国目前缺乏严格和完整的法律规范对未成年人的监护权问题进行约束,导致多数农村父母迫于生计,忽视甚至漠视对未成年人负有的监护职责。而女童涉世未深,心理发育不成熟,缺乏自我保护意识,思想单纯幼稚,难以辨别他人行为的真实意图,也难以弄清自身行为的是与非;加上生活条件和社会环境的改变,很多女孩发育期提前,而青春期性安全教育却严重滞后甚至缺失,因而导致留守女童容易成为性侵害的对象。
  一位派出所民警说,由于女童年龄小,不懂得保全证据,再加上其本身的认知和表达能力低,因此,报案后,要寻求证据支持非常困难。同时,一些受害者家长顾忌名誉,认为性侵害是一种非常“丢脸”的事,虽然他们对犯罪分子恨之入骨,但往往更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越少人知道越好。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配合取证,因此造成一些施暴者没有及时受到法律严惩,使犯罪分子更加有恃无恐。

  寄宿女童最无助
  “父母不在身边,我们很孤单!晚饭后,我们有时逛街,有时就去网吧打发时间。”在蕉城区一所乡镇中心小学读书的学生晓莉说道。晓莉家住石后乡竹洋村,父母在上海打工,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竹洋村小学被撤并后,她和村里的孩子只能到乡镇的中心小学就读,成了一名寄宿生。
  蕉城区撤点并校后,累计减少81所小学,因此在蕉城乡村,像晓莉这样的在校寄宿生很多。洋中镇一位家长黄振东说,没办法,村里学校被撤掉后,我两个女儿只能到镇上读书。为了生活,我和我老婆外出打工,我父母亲在家劳作,家庭四分五裂的,这种情况下,孩子当然容易出事。
  一位儿童教育专家表示,留守女童最易受到性侵害的年纪是8-13岁。在这阶段,她们基本上都在学校读书,农村撤点并校后,不少留守女童还得远离家庭在校寄宿,独自一人生活在相对陌生的环境里,这给留守女童的人身安全和心灵健康留下很大的隐患。
  同时,受色情文化的侵蚀,中小学教师尤其是农村中小学教师,政治上无权,经济上清苦,交往范围狭窄,生活方式单调,因此个别失德教师动摇了本应坚守的职业操守和师德规范,把罪恶的黑手伸向了最是孤单无助的留守女童、寄宿女生。
  获得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个人标号的王华秋说,还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多数学校往往更重视对教师教学业绩的考核,忽视对教师师德师风的考察;更重视校园安全中校舍安全、交通安全和预防自然灾害的安全教育,忽视对学生的青春期性安全教育;学校各项规章制度齐全,但对异性教师接触学生却普遍缺乏有效的规范性要求。
  (文中出现的女童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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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花落知春 发表于 2012-11-23 12: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南阳
“撤点并校”耽误了孩子 毁掉了村庄 吞噬了未来 在中国的乡村里,学校就是一个村庄的中心。学校的老师是最被尊敬的。孩子到学校学课本知识,放学回家学农业知识,学劳动,学乡土手艺。孩子是一个村的中心人物,带来了乡村的欢乐和希望。撤了学校,村里没有了中心,孩子到远地住校,村里多半日子,没有七岁以上的孩子。有孩子的年轻父母为了照顾孩子,搬走了。一个村没有了学校,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年轻的父母,这个村也就渐渐衰亡了。
  我们不禁要问,孩子6、7岁就离家住校,常年封闭式的应试教育,十年寒窗,能考上大学的不到10%,这些孩子也很难再回到农村。抛弃土地的父母,在城镇能找到长期稳定的收入机会很小,年久月长,他们再回农村的机会也越来越小,他们的前景在哪里?没有学校、孩子,没有年轻父母的村庄,它们要响应中国“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前景又是什么?

  农村教育问题,因2011年频发的校车悲剧而凸显,校车事故的背后,是农村学生上学的路越来越远。而“上学难、上学贵、上学远”的现象背后,则是持续了十年之久的农村学校布局调整,俗称“撤点并校”。5月18日,来自全国的专家学者举行“农村教育办学布局调整研讨会”就这十年进行反思:这项政策给农村到底带来了什么
  “你能让你的孩子在山里走3个小时去上学吗?”杨贵平坐在发言席上,面对一排排的教育界专家说,怒不可遏。
  20多年来,这位早年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在美国生活了40年的老太太,足迹遍布了中国云南、贵州、内蒙、河北、宁夏等10多个贫困农村的学校,见证了乡村教育在“城镇化”过程中的衰败。
  不久前,她在云南一个贫困县遇到了一群孩子,这是一群让这位老人心碎的群体:“她们背着干粮走3个小时的山路去上学,夜晚留宿在学校,可山区学校只有男老师陪寝,带的都是女孩子,这些学生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
  杨贵平的眼眶有些红了,她瞪大了眼睛,拍着桌子说:“十年了,撤点并校政策给农村带去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是不是到了该停一停的时候?
  村庄没了学校
  走向消亡是迟早的事
  上个世纪80年代起,杨贵平就对中国农村的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关注的是30年后甚至更长时间里,这群孩子对中国社会的影响。
  她曾从孩子们浓郁的乡土情结中看到了他们对这个国家的热爱:从小就与泥土为伴,帮助父母干农活,和弟妹一起上山砍柴、喂牛、养猪,在烧柴火的锅里做饭,在属于自己生长环境和传统的地方长大,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地度过童年。
  但是,在课堂上孩子们却学到的是对城市生活的向往:“老师们总是教导这些孩子,农村是多么的贫穷,一切是多么的落后,有出息的孩子应该去城里,没出息的才会在家种地。”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家长们希望孩子长大后,离开农村,永远不在田间劳作。从上学开始,家庭的一切重心都在孩子的教育身上,为了孩子,他们可以背井离乡,放弃一切。
  山西黄河边一个小村庄的故事让杨贵平感触颇深,村子里原来有100多户人家,有一所小学。7年前,学校被撤并了,孩子们需要到离家十几公里外的中心小学去上学,短短两年间,就有30多户家庭搬走了,土地也开始荒废起来,留下的都是最贫穷最没有能力的家庭。
  而一所农村小学不仅是几间校舍和几位普通话不好的教师那样简单,它曾一度是村庄的中心,它的希望和灵魂,“一个村庄没有了学校,没有了孩子,就没有了灵魂和生机,走向消亡只是迟早的事。”杨贵平忧虑地说。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资料显示,1997年-2006年,村庄数量的减幅达到了13.85%,村庄学校的减幅却为45.33%。而更大规模的减幅来自2001年国家实行“教育布局”调整之后。
  对于家长而言,与其走几十公里的山路让孩子去中心小学,还不如直接带孩子去教育资源更优越的城市。
  让杨贵平更痛心的是,10年寒窗之后,农村孩子能考上本科的不足10%,但这些孩子的生长经验已经被“城市化”了,他们很难再回到农村。
  “这些孩子,这些父母,和那些走向衰落的村庄,他们的未来在哪里?”杨贵平问。
  5800万留守孩子
  你能想象他们的人格状态吗?
  “家庭有能力的孩子都去城里上了学,留下的是最贫穷的家庭和他们的孩子。”这是北京西部阳光发展基金会秘书长梁晓燕从事农村支教这十年来的最大感触。
  根据中国妇联统计,我国目前有留守儿童5800万人,占到了全国儿童数量的28%。另一项来自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是,2011年中国大陆总人口为134735万人,城镇人口达69079万人,乡村人口65656万人,城镇人口首次超过农村。
  而在农村留守的这部分孩子的辍学率十分惊人。
  梁晓燕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前不久,一位清华大学的教授找到她,问她:“你知道中国农村教育的真实情况吗?”
  原来,这位教授在四川某县考察时发现,有个村庄的辍学率很高,校长说:“确实是有1/3的孩子辍学。”教授不信,他和同行的老师们询问了4个村庄后,结果证实有70%的孩子辍学。
  “撤点并校后,在这个村庄10公里的地方,有一所小学,但是不属于这个村子的行政区划。孩子们必须去20公里外的一所小学上学,这是这些孩子辍学的主要原因。”梁晓燕说。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雷万鹏的实地考察也让这个话题沉重起来。近期,他去山西石楼县进行调研,在一个小规模的农村学校,一个班只有3个小孩在这里读书。他询问了三个孩子的家庭背景:有一个是因为父亲出车祸,母亲外出打工没法带,老人带孩子;另外两个仍然在教学点上学的孩子,都是因为家里贫穷。
  “如果你把教学点拆掉,这三个孩子一定会辍学。”雷万鹏说,“撤点并校的十年,我们忽略了这部分孩子,没有家长愿意孩子辍学,只是他们无力负担。”
  更重要的是不可预见的社会心理代价,和失去安全感自信心的一代人。敏感、冲动、恐惧、孤独、沟通焦虑、学习焦虑,这些都是留守儿童、寄宿学生常见的心理障碍。2008年4月,REAP(农村教育行动计划)项目调查发现,在10所陕西寄宿学校的2000多名1至5年级学生中,9.3%的学生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2.7%较为严重。
  梁晓燕说,“当我们社会发展以城乡二元作为代价时,付出代价的就是这样一代人了。你能想象未来这一代人的人格状态吗?”梁晓燕说,“有时候,想想未来就后怕。”
  大规模撤并
  一场昂贵的成本转嫁
  在大多数的“撤点并校”中,节约资金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决策层看来,放弃小规模的学校正是为教育资金和师生资源相对集中,从而解决城乡教育不平等问题。
  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范铭在走访陕西安康、渭南十三个县的乡村学校后发现,所谓的节约资金根本就是一个幻想:“孩子到更远的学校上学,有寄宿还好,如果没有,老人带着孩子在县城租房子,费用全部转到农民身上。”
  校车一度被许多专家以为是解决走读学生上学的最关键工具,然而受限于山路、学生资源的不集中等问题,一所乡镇中心小学根本不具备校车的条件,以及承担该项费用的能力。
  2011年11月16日,甘肃正阳县幼儿园发生校车事故,致21死43伤;11月17日,甘肃庆阳再发生校车事故,21人遇难。一系列的校车安全事故让直管领导如履薄冰,很多人不再赞成校车模式。
  那么,寄宿孩子的生活又怎么样?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前任校长康健对农村寄宿制的研究发现:“包括睡觉、吃饭、安全、营养、医疗、亲情,哪个学校研究过孩子生病了怎么办?女孩青春期怎么办?教育局说我们根本没有配置!”
  康健认为,10年急速行政化的“撤点并校”后,农村教育机构并没有做好准备。
  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学者刘善槐为记者展示了一组画面:在农村的寄宿制学校里,上下两排的床板上平行放着十几位孩子的被褥,被单已经发黑,除此之外,简陋的宿舍再也没有落脚之处。
  “没有卫生间,学生们一到晚上根本不敢喝水;宿舍气味很大,进去了能把人熏晕,这样的寄宿学校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刘善槐问,“撤点并校的布局调整,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接受教育?”
  最严重的还是家长经济负担的加重。他对乡村800余名住宿生进行了调查,一年的伙食费、交通费超过4000元的有21位,占2.48%;2000元到 元的82位,占9.69%;1000元到2000元的有289位,占34.1%; 元以下的有454位,占53.66%。住宿生平均年花费为1157.38元。
  刘善槐的结论是:学校撤并并不是简单地节约了经济成本,而是把部分政府的成本转嫁为农民的经济成本、学生的时间成本和安全风险。
  北京理工大学教授,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院长杨东平认为,各地积极撤点并校不外乎两种动机。一是顺应学生人数减少而撤并;二是人为地加剧撤并,其动机往往是非教育的。
  “这一政策之所以获得强有力的行政推动,学校撤并规模越来越大,一个主要原因是学校撤并可明显减少地方政府的教育经费支出;另一方面,它正在演化为一项新的"政绩"运动。在地方政府"城市化率"的攀比中,撤点并校成为拉动县镇人口增长和经济发展的有力工具。”杨东平说。
  荒芜的校舍
  教育资源的巨大浪费
  在这场长达十年的撤点并校结构调整风波中,快速的撤并,凸显了教育改革的缺乏战略性和无序。
  西北师范大学的教育博士白亮在对甘肃省某县进行田野调查时发现,大量的无序撤并,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截至2009年初,该县闲置的学校十一所,包括峡口小学、下焦湾小学、上河小学、中河小学等,这些小学的希望工程投资为25万元至70万元不等,总资金接近320万元。
  不仅是这些希望小学被废弃,其他撤并村小学里偌大的校园里也只有学前班,大量教室闲置。
  即使是这样,2008年9月在甘肃酒泉召开的基础教育工作会议上,决策者还提出新一轮教育布局调整要以撤点并校为基础,以创办寄宿制中小学为突破,坚持“高中、初中阶段学校向县城集中,小学向中心乡镇集中,学前教育向中心村集中,新增教育资源向城镇集中”的规模办学思路。
  据此,该县教育局又制定了《县学校布局调整规划》,提出2011年当地中小学校将从103所减少至28所,也就是2年内撤并75所学校。这些撤并的学校中不少是2004、2005年新建的学校,甚至有2008、2009年刚刚竣工的学校。
  “一面是农村学生的辍学,一面是对学校资源的疯狂合并,谁又为此曾向公众和善款的捐赠者解释过呢?”
  就这样,一些学校被废弃,另一方面,却为了让资源集中的学校有条件接纳更多的学生,增加投资扩大原有的校舍,大兴土木。
  范铭博士调查显示,2009年延安市计划新建5所、改扩建3所,包括幼儿园、小学和中学,投资约 亿元,建筑面积17万平方米;另在宜川、延长、子长、安塞、志丹、吴起、洛川等县城区新建8所学校,扩建13所学校,总建筑面积近50万平方米,投资约10亿元。
  而另外一组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初,延安全市公办中小学由2000年的4803所整合为1445所,累计撤并3358所,撤并率达到69.9%,全市布局调整累计投入资金达10.8亿元。
  “这种把资源集中当做资源优化的做法,国外已经有很多学者做过研究,并提出质疑。20世纪90年代,美国西弗吉尼亚州在大规模地进行学校合并前,政府宣称学校合并将会为纳税人节约数百万美金,但是学校合并后民众却发现,州政府在学校合并上的花费超过十亿美元。”范铭说。
  反思十年
  过度撤并之风必须刹车
  然而,多年坚持“计划生育”和“城镇化”加快的大背景下,对农村学校“布局调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问题研究专家党国英教授认为,农村布局调整是“大势所趋”,调整后的布局情况肯定比调整前合理了,教育资源的相对集中也带来教学质量的上升,但现在的问题是,“一刀切”的模式布局调整过快。
  在近期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主办的“撤点并校”研讨会上,不少专家支持这一观点。
  杨东平直陈“撤点并校”的弊端:将学校从农村“连根拔起”,对农村社会的影响远远超越了教育自身。家长进城陪读,不仅影响生产、老人赡养,而且导致离婚率上升和家庭破裂。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处长高学贵在近期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的一项会议上坦言:“如果因为我们撤并学校导致学生辍学,这与我们的方针政策是背道而驰的!”
  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基础教育研究室主任汪明也承认:“中国农村教育的办学重心现在看来,我觉得应该是适当的下移,而不能简单化把小学向乡镇集中,初中向县城集中,甚至在有些地方,高中在县城也不办了,要向大城市集中。”
  “中国缺少一本《教育法》,它应为撤校和建校提供基本的法律依据。就像美国老的教育法规定的那样,有50户人家建一个小学,有150户人家建一个中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撤点并校建一个你想要多大就多大的学校,这是我们10年来应该反思的问题”,康健说。
  雷万鹏教授批评:“为什么一个小学的规模必须300名学生?240名学生,一个班40个孩子,6个年级为什么就不行?缺乏法律约束的撤点并校政策,带有太大的随意性。”
  记者发现,早在2001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中就曾指出,农村小学和教学点“要在方便学生就近入学的前提下适当合并,在交通不便的地区仍需保留必要的教学点,防止因布局调整造成学生辍学。”然而,落实政策的重点却放在了“撤点并校”,忽略了“方便学生就近入学”这一前提。
  “过度撤并农村学校之风必须降温和刹车!”杨东平说,“国家主管部门的意见发出了明确的信号,但更重要的,是需要破解农村教育的危局,探索新形势下农村教育的科学发展之路!” (来源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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