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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6:0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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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为她心痛到想叫喊。
  这个女人太可怜了,太悲哀了!
  一个初初绽放的小花蕾却遇到了一只四处留情的大黄蜂。
  是花错?
  还是虫子冷漠?
  唉,这可能就是命运的折磨!
  “你不贱,你一点儿都不贱。你仍然是个很纯洁、很美丽的女人!”我用自己全部的真诚,认认真真地对她说道。
  “谢谢你安慰我”她哀伤地淡淡一笑。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这样想,真的,要是我没有女朋友,我立刻就追你!你绝对是个好女人,你一点错都没有!!!!”看着她悲伤到麻木的样子,我急得不知如何表达,真想替她大哭一场。
  怎么还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单纯、要强的女孩子。
  天哪,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赵总?
  “你,你真的这么想?”她迟疑地看着我,麻木中透出一丝希望。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更凉的,可能是她的心,“真的,我发誓!”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凄楚、悲凉的面具终于碎裂了,她嘴唇哆嗦起来,眼泪从干涩的眼睛里很快地流出来,“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还有人肯收留我,还有人觉得我不错。还有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保证,她真的是没有问题。
  我脑子一热,突然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使劲儿吻在她冰冷的唇上。
  她先是一惊,僵硬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冷硬的身子都开始温暖起来。
  “好了,走!我们要拿第一呢!”我推开她,噌地站起来,脸热热的,很尴尬。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那么做。
  “走,拿第一!”她也站起来,虚张声势地跟着喊了一声。但是,也不好意思再看我,转身朝放包的地方走去,“我们也得快点了儿。”
  然后,我们只是一个劲儿的走路,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走了半个多小时候,我们和其他人会合了。
  第四天,是带点游戏性质的对抗赛,大伙儿一对儿对儿互相配合,玩得很愉快。
  我偷偷看看巩雪清,她好像是比往常开心了点。
  老秦更是开心。
       和他配对的是财务部里腰围三尺一的胖嫂马大姐。
  马大姐是董事长的一个远房、拐弯儿、干亲戚。老秦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和高层亲密接触的机会欢欣不已。
  可是,玩“猪八戒抢媳妇”的时候,他背着马大姐,两条细腿戳在那儿干哆嗦,就是不动窝。马大姐急得只喊,“往前走啊,抖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按摩椅?快快快,我们家的XX洗衣机都比你跑得欢实!”
  老秦不敢怠慢,赶忙要紧牙关,腮帮子上也憋出两疙瘩耗子肉来,“嘿!”
  他哼嗤一声,硬拼着往前迈腿。只听酷嚓一声,他被压卧槽了。他的小脑袋杵在马大姐的怀里,好像是匹拱到大象肚子底下偷奶吃的瘦马驹。
  马大姐豪爽地大笑,“哈哈哈哈,吃奶的力气用光了,来这儿补奶来了?”
  大伙儿都快笑翻了。
  这一天的训练轻松热闹地过去了。
  最后一天的总结大会以后,全体聚餐。大家对这个倒是更加起劲儿,一个个兴高采烈、精神抖擞。
  饭吃到一半,赵总开始端着酒杯挨桌子碰,眼看就轮到我们这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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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6:3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说实话,本来他是领导我是兵,对他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只是借人家的光进来,心存感激而已。可听了巩雪清的叙述,我不知怎地对他凭添了许多反感。总有一股子想捶他两拳的冲动。
  冷静想想,我算那根葱啊?他们之间的事儿我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可我还是心里不爽,生怕自己待会儿忍不住伸腿绊他个跟头,还是避避吧。
  于是,我起身上厕所去了。
  
  从厕所出来,却看见巩雪清在水池那儿洗手。
  她继续洗着手头也不抬地说,“赵一江找你干杯呢,可千万别冲动,我们的事情,谁也不怨,只怪我运气不好。他很够朋友,你和他处久了,也会喜欢他的。快去吧。”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我,“你是个好人,他是个好领导,好好跟着他干吧。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前途。你肯听我说那么多,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
  她信赖地看着我,眼中隐隐有泪花在闪动。
  “没,没关系。我不会和他来乱的。”她温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有点不习惯,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连呼吸都有些不匀。
  她笑了,“你紧张什么。快去吧。”
  “哦。”我也洗了手,准备回去。
  “对了,下周你抽个时间,到我家一趟。我的电脑在来这儿之前彻底崩溃了,假期结束以后我就得用。你得尽快。”
  “好的”
  我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回去一看,我们那一桌正热闹。
  赵总坐在我的位置上谈笑风生,老秦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捧着酒瓶子,适时添酒。其他人也都兴致勃勃地听着,很配合地发出恰到好处的爽朗笑声或者哀婉叹息。
  “咿,这么年轻就尿频!耐力不行吗?踢球时候那点儿狠劲儿跑那儿去了?”赵总抬头看见我,兴冲冲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笑笑说,“呵呵,喝水多了。”
  “坐坐,你可是咱们公司近年来头一个把我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哪?”赵总拍拍身边的位置。
  我逼他?奇了怪了!
  老秦已经很知趣儿地起来了,还甜蜜地冲我笑着,“小淫(尹)啊,赵总可是专门在这儿等着和你拼酒的”估计他喝多了,舌头有点硬。
  我纳纳地坐下,“赵总,我酒量不行!”
  “嘿,球场上你不是挺行吗?你来之前,我带球,从来没人挡的住;我防守,很基本没人过得去。这次,我攻得多,你守得多。下次,咱们换换位置,我当后卫,你当前锋,再拼一次。看你能不能过的了我!”赵总拍着我的大腿,说得豪气干云。
  “就是,就是,我可以证明。我跟着赵总踢了三年,少说有上百场球了吧,每场我都坚持着至少朝赵总冲锋三次,可从来没成功过。你想想,每场三冲啊!那三年下来是多少冲啊?数都数不清楚了吗?赵总的防守肯定是没得说!”
  老秦那么妩媚地一表白,我忍不出噗哧一声笑了,“好好,秦老,您也真有毅力,每场都三冲,干脆以后就叫您三冲先生得了!”
  “哈哈哈哈,三冲先生!这个名字好!”赵总大笑起来。其他人虽莫名其妙,可一见赵总笑了,也都跟着笑起来。老秦见赵总竟然肯特意为他开怀,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接下来,就是闲聊,敬酒,碰杯,劝酒,躲酒,替酒等等酒场琐事。
  起身走的时候,赵总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有点墨水,好好干!”
  
  返城的路上,师傅悄悄问我,“那个什么三冲先生到底有啥说道?”
  呵呵,其实,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从那本书里看来的。
  说是春秋时鲁国有个道学先生,每回和他老婆过生活的时候,都坚持自己制定好的标准套路:插三下,然后收功走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只冲三次,不能多冲。
  他还有说法:这第一冲,是为人伦。第二冲,是为国家。第三冲,是为繁衍子孙。人啊,有这三冲就够用了,再多冲就是淫邪不正经!哪怕是冲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他还把这套理论四处宣扬。久之,大伙干脆就称他为“三冲先生”。真名字反而没多少人知道。
  说白了,这也就是个因为自己“早泻”,于是捎带脚装清高的虚伪厚脸皮而已。跟老秦倒还真有一拼。
  听我一解释,师傅笑得不行,“你这家伙,从那儿看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从我家附近的路口下了车,我步行往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饿得快晕倒了。
  虽说中午聚了餐,可没吃多少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
  “妈,开门!饿死我了!”我一边敲门,一边吆喝。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得大吃一顿才行。
  进了屋,我妈一边帮我布置饭菜一边笑着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一点儿饿都扛不住。”
  “嘿嘿,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一百岁也是小孩儿!”
  吃饭的时候,我边吃边找些趣事儿逗他们开心。我回来了,他们都挺喜欢。
  刚刚吃完饭,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巩雪清的号,“尹航,你能不能今晚就过来帮我修一下电脑,我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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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7:3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好的,我尽快过去。”挂了电话,我竟然有几分莫名的兴奋。怪了,我应该气愤才对啊,这个点儿还让我加班!可我就是气愤不起来。刷碗的时候,竟然还哼起了小调。
  从那个阳台改造的小厨房里出来,我又捂了一身汗。干脆洗个澡吧,这可不是为了特意见她。
  
  不知怎的,自从那次在水潭边和巩雪清深谈过以后,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全变了。
  以前,她是个漂亮的女金刚。模样虽然火辣,可脾气更火辣,找住点错处就没个好。我看她总是仰视,敬畏居多,但毫无温情可言。
  现在,我一想起她,却总是那个水莲花般娇羞、颤抖的清纯姑娘。想象着她在他乡夜色下的旅馆里无助地抱膝坐着,就像是一朵被遗弃在山谷里的野百合。
  每次想到她的遭遇,我的心尖儿都是痛的。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曾经几乎是陌生人的女子这么同情呢?
  
  洗完澡,收拾好工具包,我出门了。
  呵呵,说起来是工具包,不过是一个塞了几张光盘、一把十字口螺丝刀的书包而已,也算轻装上阵。
  刚开了自行车锁,手机响了。
  嘿,怎么这么急啊!难道要我打车过去?
  我把自行车钥匙咬在嘴里,左手扶住车把,右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单手翻盖。
  “尹航,你快来吧!我心里很难受,我想你!我都受不了了,你快来陪陪我吧?”
  是池芳芳,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一惊,“怎么了芳芳,谁又欺负你了?”钥匙掉在地上。
  “嗯哼哼~”她哼唧起来,“你快过来吧。我现在在家呢!”
  “好好,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
  收起电话,我匆匆把自行车重新锁好。
  斜挎起书包,我撒腿朝院门口跑去。上司那儿待会儿再解释吧,先看看芳芳到底怎么回事儿再说。
  打车到了芳芳家的院门口,她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一见我,她又哭哭啼啼起来。
  我连忙扶住她胳膊,“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她抬起泪眼看看我,“你背着包干吗?还有事儿?”
  “上司电脑坏了,让我去修。”
  “那你去吧,工作要紧,我没事儿的!”她不掉泪了。
  我赶快说,“那个上司也没你这个上司大啊?电脑已经坏了,多放二十天儿也不会发臭,没事儿!芳芳mm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儿!”
  “这还差不多!”她笑了,“陪我去吃麦当劳!”
  她吃东西的时候,我喝着可乐陪她,同时搜肠刮肚地翻出好多镇箱底儿的极品笑话逗她。吃完东西,她的心情好些了。
  “哎,芳芳,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她又不高兴了,“怎么,耽误你拍马屁了?去去去,快去修你的电脑吧?”
  我的火腾就上来了。
  说句良心话,我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着急走的意思,我真是关心她才那么问的。再说了,就算我努力往上爬,还不是为了和她距离更近些?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上司,让她抱着电脑去死!老子还不伺候了!你说行不行?”说着,我摸出手机就要打。
  她也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赶忙拦住我,“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骂领导,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也就说说气话而已。丢了工作,我跟芳芳就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我收起电话,恳求地说道,“芳芳,你有什么事儿别闷着,说出来就会好些的。”
  “唉,要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有点儿烦。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因为那一件事儿。主要我们单位你也不了解,跟你说吧,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说清楚的,牵涉背景情况太多了。你就陪我随便聊点开心的事儿吧!”
  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是在一辆正逐渐加速的火车上。我虽然尽力向她奔跑,可她还是那么从容地离我越来越远。
  我继续作着努力,“是同屋的又欺负你了?”
  “呵呵,不~是,你别瞎猜了。对了,你们在青凤山玩儿的怎么样?”
  ……
  和她胡乱聊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心情好像好点了。女人这种动物真是难以琢磨,为什么老是有那些没有理由的烦恼呢?
  明明有了烦恼,却又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真是不可理解。
  难怪有人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看来很有道理。
  快十点钟的时候,她收了一个短信。
  “又是天气预报”她看了看,把手机放回包里了。此后,我却感觉到她的心情明显有点好转。十几分钟之后,她已经能开怀大笑了。
  嘿嘿,这个天气预报牛啊!回头我也去订一个。
  说真的,我极想去把她手机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天气预报,但又怕她说我不相信她。终于,我想了个好主意。
  “把你手机拿来,我刚从网上看了一个扩展手机存储量的技巧。”
  “真的?太好了,我正想多存几首mp3呢!”
  她把手机递过来,我装作随意地接过来,但首先看的就是她的收件箱,里面竟然是空的,已经全部清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吞了一根筷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我心慌意乱地胡乱按了十几下,然后把手机还给她了,“不行,这种型号的不支持。”
  “嘻嘻,我说还会有这好事儿?你不会是又被网上的帖子给骗了吧?”
  “嘿嘿,有可能!”我傻呵呵地陪着她笑,只是嘴有点木木的。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你心情好多了,我的心情是糟透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好。哎~,你现在还要去修电脑吗?”
  “当然了,不去我不死定了!”
  她眼珠转了转,“考考你,看你有没有升职的潜力。快说,不许想!你上司是长发还是短发,已婚还是未婚,多大年纪,和什么人住在一起?”
  要不是和巩雪清深谈过,有些项目我还真说不清,“长发,未婚,29岁,一个人住!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走到她家附近,她停住了,“要不你打车走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了,你也得赶快去了。”
  也是,我耽误的真够久了,“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说着,我慌忙伸手拦车。
  不一会儿,过来一辆富康。我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拦下它,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正要对司机说往那儿去,车门一开,却是池芳芳笑嘻嘻地钻了进来。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明天我倒班儿,干脆陪你一起去修电脑得了。呵呵,好歹咱也是科班出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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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8:1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着,我摸出手机就要打。
  她也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赶忙拦住我,“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骂领导,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也就说说气话而已。丢了工作,我跟芳芳就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我收起电话,恳求地说道,“芳芳,你有什么事儿别闷着,说出来就会好些的。”
  “唉,要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有点儿烦。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因为那一件事儿。主要我们单位你也不了解,跟你说吧,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说清楚的,牵涉背景情况太多了。你就陪我随便聊点开心的事儿吧!”
  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是在一辆正逐渐加速的火车上。我虽然尽力向她奔跑,可她还是那么从容地离我越来越远。
  我继续作着努力,“是同屋的又欺负你了?”
  “呵呵,不~是,你别瞎猜了。对了,你们在青凤山玩儿的怎么样?”
  ……
  和她胡乱聊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心情好像好点了。女人这种动物真是难以琢磨,为什么老是有那些没有理由的烦恼呢?
  明明有了烦恼,却又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真是不可理解。
  难怪有人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看来很有道理。
  快十点钟的时候,她收了一个短信。
  “又是天气预报”她看了看,把手机放回包里了。此后,我却感觉到她的心情明显有点好转。十几分钟之后,她已经能开怀大笑了。
  嘿嘿,这个天气预报牛啊!回头我也去订一个。
  说真的,我极想去把她手机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天气预报,但又怕她说我不相信她。终于,我想了个好主意。
  “把你手机拿来,我刚从网上看了一个扩展手机存储量的技巧。”
  “真的?太好了,我正想多存几首mp3呢!”
  她把手机递过来,我装作随意地接过来,但首先看的就是她的收件箱,里面竟然是空的,已经全部清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吞了一根筷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我心慌意乱地胡乱按了十几下,然后把手机还给她了,“不行,这种型号的不支持。”
  “嘻嘻,我说还会有这好事儿?你不会是又被网上的帖子给骗了吧?”
  “嘿嘿,有可能!”我傻呵呵地陪着她笑,只是嘴有点木木的。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你心情好多了,我的心情是糟透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好。哎~,你现在还要去修电脑吗?”
  “当然了,不去我不死定了!”
  她眼珠转了转,“考考你,看你有没有升职的潜力。快说,不许想!你上司是长发还是短发,已婚还是未婚,多大年纪,和什么人住在一起?”
  要不是和巩雪清深谈过,有些项目我还真说不清,“长发,未婚,29岁,一个人住!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走到她家附近,她停住了,“要不你打车走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了,你也得赶快去了。”
  也是,我耽误的真够久了,“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说着,我慌忙伸手拦车。
  不一会儿,过来一辆富康。我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拦下它,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正要对司机说往那儿去,车门一开,却是池芳芳笑嘻嘻地钻了进来。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明天我倒班儿,干脆陪你一起去修电脑得了。呵呵,好歹咱也是科班出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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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我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这样最好,她走了,省得影响我。
  修电脑这个活儿,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什么水平的人干什么水平的活儿,你能干就是能干,不能干再耗多少功夫也干不了。
  我的水平其实很一般,只不过是看寝室的高手玩儿得多了,也稍微知道了点基本的知识而已。就这,在公司里就属于高手行列了。
  主要是我们部就我一个年轻人,那些“老人儿”们,都是电脑贵族,只会用、不会修,稍微一点问题就解决不了了。他们也不好意思遇到问题就找网络中心的过来,所以,山中无老虎,猴子就成了大王。
  这机子台要是系统有问题,还好办,硬件上出问题我就没招儿了。偶尔会从电视剧里看到一些修电脑的“高手”,手握着电烙铁在机箱里面点啊点的。
  看着缈缈升起的青烟,我总是由衷的佩服。这才叫高人啊!给我把烙铁,我还真不知道该往那儿焊。听说,还有高手用小刀重新刻硬盘分区的。估计他用的肯定是圆月弯刀。魔刀吗,当然刻什么都行。
  
  可是,看系统有没有问题,总得先把机子启动了吧。
  但现在又嘀嘀乱响启动不了,挺麻烦的。好像不是cpu过热,电源也没啥问题。难道是接口松了?试试再说吧!
  于是,我把里面能拔下来的东西都拔下来又重新插了回去。然后,再按电源键,嘿,启动了。
  可过不多久,又死机了。
  启动,又是嘀嘀响。
  头大!
  正在此时,我突然听见大门口有动静,小偷?
  
  是小偷吗?不像,怎么听见钥匙响,看看去。
  拎着螺丝刀,我起身奔了客厅。
  门吱扭一声开了,赵总很“惊喜”地看着我,“呵呵,尹航,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经理哪?”
  他面带喜色,大方方地问我,如同开的是自己家的门,好像是见了一个稀客。
  我反而有些尴尬,“我我修电脑。经理,她在洗澡。”
  “哦~,洗澡,电脑。好,你继续修。我就是来看看她那个报表给我弄出来没有。看来是困在电脑里了。你可要抓紧啊,一定要把抢修成功,争取明天八点以前把东西给我搞出来。”
  我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一声,“好~”
  “哪,就这样,你忙。”
  他转身带门,中途停顿了一下,“门轴有点锈,回头顺便上点油。”
  说完,门一关,他走了。
  我僵在那儿,不知道是该追出去留住他,还是自己也跟着他离开。
  侧耳听听,卫生间里依然水声一片。
  估计巩雪清是啥也没听见。
  愣了一会儿,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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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顾不得别的,我掉头又进了卧室。我蹲在机箱前,把内存条拔出来,先用我的衣服把线脚使劲儿擦了又擦,接着又重新仔细地把它插好,扣子也扣好。
  一按电源,顺利启动了!
  我把能点开的程序都点开,电脑依然稳定运行。
  呵呵,让我蒙对了。
  还真是内存条有点接触不良。
  我把电脑关了,将机箱盖儿合上后放回原位,重新从桌子后面把线接好,再开机,依然运行正常。
  ok了!
  这时候,巩雪清穿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两件套米黄色睡衣,头发湿漉漉地回来了,“呦,这么快就好了!行啊你!”
  她相当高兴。我却在犹豫,该不该把赵总来过的事情告诉她呢?
  “快,快帮我把桌面上的新建文件夹拷到那个u盘里去。”
  往u盘里倒完东西,我边收拾工具边琢磨,是直接走人呢,还是把情况告诉她。
  “好!今天晚上你是头功一件,我可要好好犒劳犒劳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愣着,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还要我以身相许?”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好意思,就故作幽默地打趣。
  迟疑再三,我还是说吧!
  “刚才,赵总来过了。”
  “什么?”她骤然一惊,轻松的神态一扫而光,好像“买拐的”听说“卖拐的”上了门,“他现在人呢?”
  “走了。”
  “你你你,混蛋!你怎么不叫我!”
  说完,她趿着拖鞋往客厅跑。
  先是听到大门库通一声,然后又是一阵拖鞋响。
  她追下楼了。
  我苦笑一声。
  这才叫出力不讨好。
  唉,我还是走吧,省得她再咬我。这两天太累,估计没什么奶水可以哺育她。
      我把包背好,将门虚掩上,慢慢往楼梯口走去。走到楼下,我看见她蹲在路旁,头埋在胳膊里,长发把脊背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的肩膀,其实并没有穿职业装时显示的那样宽,甚至有些纤弱,好像什么压力也担不起似的。她肯定在哭,双肩如同一只断翅蝴蝶般疼痛地抖动着,让人看着心碎。
  我站在那儿,她压抑着的啜泣声,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就这样经过她走掉?
  我不忍心。
  “经理,上楼吧,门还开着呢。”我走过去,弯腰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
  她无力地直起身子,已经是泣不成声,“他,走了,他,走了。你怎么让他走了。咳咳咳咳,他有五个月没来找过我了。咳咳咳咳。”说到最后,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一手扶住她,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心中充满了怜悯,轻声说,“走吧,上楼吧,听话。”
  她乖乖地跟着我上楼回屋了。
  关上门,我扶她在客厅里那张苹果绿色的三人布艺沙发上坐下,她好像平静点了。
  “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在这儿干吗,还问你在那儿。我说我是来修电脑的,你在洗澡。然后他就说明天八点前把报表交给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听着我的叙述,眼睛却盯着屋顶的一角,好像那里显示的有字幕。
  我说完以后,她又呆了一会儿。
  然后,转过头,热热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还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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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我有点眼晕,“你,你当然很漂亮。”
  她听后没有露出喜色,却显出绝望的表情,“那你说,他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经常来找我?为什么他不好好爱我?”
  我看着她绝决、悲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经理,我就说实话吧!你要觉得合适呢,就听,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放屁好了。”
  “好,你说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赵总不来找你最好!”
  “你说什么?”她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妒忌赵总。
  要是有人这么爱我就好了。
  “你看看你。”我挣脱胳膊转身指着她对面墙上的大镜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还是大学时候的你吗?你还认识自己吗?”
  她睁大朦胧的泪眼,瞅着镜子,刚开始木然,后来变得吃惊。
  “哭吧,以后哭的时候就对着镜子哭!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眼睛跑水的样子!你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要赵一江,我就要赵一江!你看看自己还能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喊出来!”
  她停顿了一下,朝镜子走了几步,已经不再流眼泪,只是眼睛还红红的。刚才的吃惊现在已经变成了羞愧和局促。
  很少有人在嚎啕大哭、悲伤不已的时候还有心情照镜子。
  可是,如果真的那时候去照一下,你就会发现自己痛哭的样子不但滑稽而且难看,跟自己脑海中那幅哀婉凄美或悲壮动人的画面大相径庭。
  电视剧里的痛哭场面是有美丽动人的,可那是扭捏作态了多少回才被导演骂出来、导出来、拍出来骗人的!
  你本以为自己哭的时候应该是秀眉低垂、明眸堕泪,可实际上往往是鼻涕横流、五官挪位。有这么一番对比,你会猛然变得比原来坚强一些,凡是有自尊心的人都会这样。
  因为,人类还是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骄傲与坚强的。
  毕竟,我们不仅是经过亿万年生存竞争才活下的胜利者,还是那个过关斩将、几经磨难才超越数亿小兄弟摘取了游泳金牌的蝌蚪之王。
  坚强,其实就是上天埋在我们每个人心底深处的宝藏。只是以前过于舒适的生活让我们没有机会发现它罢了。
  劝她,我不太会。
  但是,让她自己劝自己,我还是有一些技巧的。
  因为最了解她优点的人是她;最了解她缺点的人,也是她。只要激发起她的力量,一切就好办了。
  呵呵,我的书可都不是白看的。
  
  终于,她在镜子面前站不住了。
  踉踉跄跄地退回来坐下,好像刚刚走完一段很长的路,“那个人,还是我吗?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如同大病初愈一般。
  我蹲下来,“经理,你爱他太多,爱自己太少了。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连自己都不珍惜,还有谁还会爱她呢?
  经理,从现在开始,你先对自己好一些吧。
  等你好了,坚强了,一切问题就会自然解决的。我想不出办法去帮你解决问题。可是,我相信,等你自己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难不倒你。
  赵总也许很优秀,但跟你不适合。就算他没有结婚,我也觉得他配不上你。
  你的纯真,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的坚强,都是最珍贵的东西,只有同样品质的人才配的上它们。”
  
  她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我蹲得脚都麻了,她才把头重新抬起来。
  “谢谢你!”
  她脸上悲伤无助的神情少了许多,添了几分平静和期待,“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然后,她有些羞涩地问道,“你,你肯定是个恋爱高手,谈过很多女朋友吧?要不,怎么对恋爱的事情体会得这么深刻。”
  我苦笑了一下,“我就谈过芳芳一个女朋友,可就这一个我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唉,对恋爱体会深刻的人不一定是恋爱次数多的人,但一定是爱的很深的人!
  就像皇帝吧,吃早点都要凑上六十八道菜才算体面。但是,那一道菜的味道他也未必记得住。
  可如果是个深陷荒岛二十年的倒霉蛋,梦里吃个蒸熟的馒头都会认为自己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终于,她有了点微笑的迹象,“对不起,又耽误你这么久。你可别讨厌我,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最亲近的朋友。除了你,我再没有人可以说说这些事情了。”
  我也笑了,“不会的经理。我了解那种煎熬。你受的苦肯定比我更深。”
  “以后就别叫我经理了,叫我姐姐吧!”
  “呵呵,我还是习惯叫经理。改叫姐姐?怎么听着好像西门庆跟潘金莲似的!总觉得有点不正经。”
  她终于笑了,“哈哈哈哈,随你吧。”
  笑完了,她伸出双手,暖暖地捧着我的面颊,眼波流转,声音轻柔,“尹航,要是我先遇到你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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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0:4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很慌乱。
  她依旧定定地看着我,我把头转到一边,不敢再回望她的眼睛,“哦,你家的门也该上油了。我,我去修一下门吧。”我想岔开话题。
  她柔柔地用手把我的脸转过来,“你的眼里怎么有惊慌。看着我,你看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我的心嘣嘣嘣地跳着,愈发不知道怎么回应。
  天哪,说点什么!说啊!什么都行!
  我在脑海里冲着自己大喊!
  平时你不反应挺快的吗?现在哑巴啦!舌头落机箱里了?这样发展下去可有点不太对,纯洁的友谊马上就要不再纯洁了!那我还怎么面对我的芳芳呢?
  死刀~!
  打住,这种局面不能再继续了!
  我看着她渐渐靠近的眼睛,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你眼睛里有眼屎。”
  她先是一愣,猛地反应不过来眼屎这两个字是个什么含义。是啊,没有上下文,这道听力题可不好答。
  “掩饰!掩饰什么?”她不解。
  我指指自己的左眼。
  “哦~!”她明白了,哈哈哈哈大笑着把探出来的身子坐了回去,伸手擦着自己的眼睛,“真有你的,真有你的,你可太逗了!哎,真的有吗?刚才。”她彻底恢复正常了。
  我嘿嘿笑着,“没有,我就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哪怕像以前那样训人也行。就是不喜欢看你哭哭啼啼的,都不像你了!”
  她身子往后靠靠,微笑地看着我,“坏小子,你女朋友可太幸福了,她是不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
  我站起身来,把话岔开,“经理,赶快整点饮料喝吧,我都渴死了。”
  “你小子,我的秘密你都听了,自己的捂那么严实,不行,你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说着,她伸手在我大腿上打了一拳。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咧着嘴一串惨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了?不会点住穴位了吧?”
  我苦笑一下,“你以为你是梅超风啊。是我刚才蹲得太久了,腿麻的不行。你再一砸,就是这个效果。”
  “呵呵,谁让你保守来着。快说,不然我就抓~死你!”她伸手把我拉起来,让我在她身边坐下。然后,趁势摆出九阴白骨爪的手法。
  “其实,我和芳芳的经历一点都不复杂。……,你说怪不怪,我能知道你该怎么作,能猜着你的想法。可是对芳芳我却一头雾水。她现在对我而言也越来越像个迷。我越想使劲儿把她抓住,却感觉她离我越远。”
  “唉,能猜透我的心思,是因为你当我是个朋友。
  看不透她,那是因为你爱她!只要你爱她,你就永远也看不透她,或者,是你不让自己看清她!
  就像看赵一江一样。连你都觉得赵一江不合适我。可是,我却总是保有一线希望。”
  我听了没吭声,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叫什么屁话,赵一江能跟芳芳比吗?
  “生气了?好好好,借用你那句台词,要是不爱听就当我是放~屁!”
  她把放字拉的很长,屁字却说得又轻又快,完全不是爆破音的念法。好像把那个字拖长点,嘴巴就会发臭。
  我忍不住笑了,“赶快给我来杯饮料吧,你这个葛郎台、那磨温、阿巴恭。”
  人家也是好意,我对她生个什么气吗!
  
  假期后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都有些松散。连公司的打卡器也出了问题,七点四十以后卡上打出来的就是红字了。要按正常的话,只有迟到了才红字显示。不过,卡上的字虽然是红色,但显示的时间还是正确的。所以,也不必担心领导误认为我迟到。
  周四,师傅出差回来了。
  我正想问问项目走得怎么样,却看见师傅先冲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到外头冒冒烟儿去。”
  “我也去。”我连忙跟着他出去了。
  到了楼顶的露台上,师傅四下看看,没有其他人,然后朝着我焦急地说道,“你怎么搞的!连续迟到三次!你看你卡上红的!”
  我笑了,“那个机器出毛病了,四十就变红。我没迟到,都是八点以前到办公室的。”
  师傅气得直摇头,“你还笑!你没看看别人是不是都像你那样红红一片?”
  他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有点笑不出来了。以前没留意,现在回忆一下,人家的好像没有我那么红。
  “只要你卡红,就算是没迟到也说明你来的不早,上班不积极。再者,像这种情况,你以为是公司的机器坏了。一个房地产公司换不起一个打卡器?笑话!
  上面就是想看看咱们的工作态度。
  这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出的馊主意,公司每过一年半载都要这么搞一次。曾经有三个实习生就是因为这个被开的!这个是不算毛病,可是,人家不抓你,这不是毛病;要抓你,这就是个大毛病!”
  我听得出了一身冷汗,“那那,那怎么办!”
  师傅点上根烟,使劲儿吸了一口,“没法儿办,你就只能盼着自己别走霉运吧。以后,别——”
  “我我以后七点半就来。”
  “唉!”师傅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挺懂事,不油滑,心也挺好,我还真想有你这么个伴儿。以后小心点吧。也别太担心,工作上要出了漏子就更惨了。说不定,这次也就混过去了。”
  师傅看我紧张得直冒汗,又开始安慰我。
  他递给我一根烟,“我给你分析分析啊。高层跟你没太大瓜葛。中层老巩就是你的头儿。我看她对你还不错。也没什么问题。老秦吗,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比他差的远,威胁不到他。其他人才懒得管你的事情。”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有希望。
  “对了,还有一点。”师傅又加上一句,“你跟巩雪清也不要太近了。你懂的我意思吧!太近了不好。虽说赵总很大度,可毕竟也是个男人,万一他听到什么风声,心情不爽,你说怎么办?”
  那支香烟在我的手里变得粉碎。
  赵总,天哪,赵总,他那天晚上可是看见我了。
  天地良心哪!我真的就是修修电脑而已,我我没干别的啊!
  问题是,他会这样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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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1:2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什么办法也没有,只剩下冒汗了。
  “呵呵,看把你吓得,以后多注意点儿就行了吗?回去吧。”师傅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以为我是胆小。
  唉,我要是胆小,当时就得从楼顶上蹦下去。
  
  吃午饭的时候,老秦的一条消息让我松了口气。
  “赵总这回在业界论坛上可是大放异彩,他……”
  老秦总喜欢说些高层的动向、爱好、轶事之类的小道消息来显示他有背景、有身份。平常我挺讨厌他这么显摆的。
  其实,那些高层都不一定记得住他的名字,干吗老装的好像人家经济人似的。脸上多个疖子他也得帮着解释一下。
  可他这次的信息却让我狠不得亲他两口。
  原来,赵总在假期后上班的头一天下午就到上海开会去了,下周一才回来。
  呀吼~!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看见我的红卡。
  明天我七点二十就到,周末再主动加上一天班,好好表现表现,应该将功补过了吧?嘿嘿,这样就没有什么错处可抓了吧!
  如此一想,我才算放松下来。
  
  下班以后,我连忙往XX购物中心赶。
  今天是芳芳的二十二岁生日,我要买个礼物给她。
  说来惭愧的很,和她谈了四年多的恋爱,我从来没有送过她一件像样的礼物。最便宜的应该算是原先我“借”给她的那根“上吊绳”,最贵的是也不过是一条六十八元的伊宝莲毛衣链。
  都能往脖子上挂,虽然一个往上挂一个往下挂,方向不同但都不值几个钱。
  其实我并不是小气,只不过,不愿意拿父母的钱大方。
  我总想,等我有工作了,一定要给她买件像样的东西。
  现在,终于可以这么做了。
  我已经领了两个月工资了,总共三千一百二十四元整。
  交给父母了两千;往就餐卡上充了两百元,现在还没有用完;和同事们凑份子吃饭总共花了三百多。另外,还有一些跟芳芳吃饭等零碎花费。
  目前,工资还剩下二百三十多块钱,加上五一节前发的奖金,总共有一千二百四十一块钱。这次买礼物的预算可以定在一千一百元。剩下一百四十一块钱,够我坚持到发工资了。
  
  在公共汽车上,我兴奋得不行。
  我这个人有点毛病,给别人买礼物比给自己买东西还开心。
  我觉得,给人买礼物就好像是在猜一个幸福的谜语。
  你得仔细地琢磨、搜索那个人的爱好,习惯和当下最急需、最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物品。然后,一边浏览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一边估摸自己的预算,同时在脑子里把那个东西取下来放在她的身上、头上、脖子上搭配一番。
  这实在是个很让人愉快的过程。
  突然,你心头一喜,“bingo!”就是它了!
  各方面都不能再合适了!
  然后,你带着那份千挑万选的礼物走到那人的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拆开包装。就是那一下子,她眼中那一线惊喜的闪光,对你而言简直就像是黑暗夜空中最灿烂绚丽的焰火。
  是让你和她都快乐的焰火!
  这种焰火我在给爸妈买山东水晶苹果的时候见过,给他们买围巾的时候见过,给他们买回两双高帮棉拖鞋的时候也见过。
  在父母那里,这种快乐的焰火我见得的很多。只因为一些很平凡的礼物他们就会感到很欣喜、很满意,很享受。
  这可能是我们这种家庭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吧,总是很容易满足。
  可是,我在芳芳那里见得次数却很少。
  呵呵,也是,按他们家的条件,坐飞机比我们家坐火车的次数都多,不会像我们家这样沉不住气。
  所以,我想,报纸上说的也有道理。
  穷人们很有可能比富人们过的快乐。或者,快乐,的确是一种源自内心的东西,与钱有关,但是不呈线性关系。
  
  而这次,我一定要在芳芳眼里看到那份久违的快乐焰火。
  精挑细选之后,我终于选定了我的宝贝。
  是一个XX的包包。
  也是我的运气好,刚巧赶上八折优惠,我仅用了一千零八十元就把礼物搞定了。哈哈,还有二十元节余。
  提着那个装有包包的硬纸袋子出了商场的大门,感觉自己走路都豪气十足,特别像个假大款。
  呵呵,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今天咱也当了一回有钱人!
  门口广场上的出租车使劲儿向我闪灯、抛媚眼,我则摆出一付非宝马、奔驰不上的气度,对他们全都视而不见。
  挺胸、驻足,我站在商场门口宽阔的台阶顶端极目四望,作伟人状。
  嘿嘿,那边儿107路已经来了,开拔!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揪揪我的裤管,“先生,擦擦鞋吧!”这个声音怎么如此年轻,如此熟悉?
  回头一看,我大吃一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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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那人一愣,随即笑了,他站起身来,“靠,是你小子,混的不赖吗?”
  我依然回不过神来,“队长,你你在这儿干吗?”
  “废话,赚钱哪?你以为我干吗?拉客!”我的足球队长穿着脏乎乎的迷彩服坦然自若。
  “你怎么不找工作?”我紧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还是不敢相信。我关系最好的一个哥儿们,一个大学生,竟然在擦皮鞋!!!!
  队长的学习不算太好,也决不算差。人又能吹能侃,在场上场下,都很有点领导才能。我一直认为他肯定能当老总的。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兄弟,要是不嫌丢人的话,就跟我在这儿坐会儿?我慢慢跟你聊。”他用手指指台阶。
  我抢先一步坐下去,“丢你个死人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笑了,挨着我身边坐下,“日他nn的,……”
  队长家是农村的。
  我原来一直以为他家属于电视里说的养殖专业户之类的富裕家庭。他以前也很少跟我们说起这方面的问题。
  我很少留意农村方面的事情。偶尔上网也是游戏频道去的多些。但是,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印象:农村里好像家家都是养殖专业户,个个都勤劳勇敢,人人都是勤劳致富的能手。又加上电视上播放了那么多致富的门路。我总以为,凡是出来打工的,肯定是在农村里被淘汰出来的。
  可听队长一说,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上学全是靠他大哥在外面打工赚钱。他大哥懂电,会安装。
  他们村儿基本上空了,留在家的全都是老弱病残,连孕妇都很少,有小孩子也是老婆子们带。男子们大都出去打工,女子们有体面的去干正经工作,像保姆、餐厅服务员、服装厂工人之类的。不体面的,也就不用多说了。
  本来,他们家也还过得去。大儿子打工,小儿子马上大学毕业,也能挣钱了。再过几年,小儿子混出个人样了,把父母往城里一接,要多美有多美。
  可是,还不等队长找到工作。大儿子先出事儿了。
  队长的大哥在厂里受了伤,可厂里根本不管。去“说理”的父亲也被“打理”事务的安全员给打得“很不安全”。
  还好,没有大碍。
  现在,家里的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队长了。
  “……我也不是不找工作,可那些破公司只给我开800块,那够个屁啊!我再吃吃饭,租租房,还能给家里多少?烂单位工资低,好单位又进不去,我可不能按部就班地慢慢熬。我等得起,家里等不起!我必须要赶快多挣钱。
  嘿嘿,你别看这个,挣钱可不少。有时候,擦完鞋我再把毕业证亮亮,碰上牛人就直接给我十块!”
  队长说到最后,还挺高兴。
  “那你准备一直干这个?”
  “当然不是!等我钱攒的差不多,就先开家小店,慢慢往大了做,然后再搞批发。这只是原始资本积累而已。”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可看着他的笑脸,又觉得心里很闷。
  毕了业,我发现很多东西跟我脑子里原来的印象都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他们变了,还是我自己变了。
  唉,我得赶快走了,不能让芳芳着急啊。
  
  跟他告别以后,我郁闷地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车走了一站路,我突然想起来,还没跟他要个联系方式呢。大学时候他一直没用手机。毕业后一忙就失散了。
  于是,我又下车往回赶。
  远远地,我看见他在台阶上蹲着拣什么东西。
  走近些发现是他擦鞋的那些小零碎。那个木头箱子也被踩散了,只剩一个马扎躺在地上,倒还完好。他低着头,慢慢收拾着那些东西,有几个人在看,但是匆匆经过的人更多。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有个胖胖的、穿“游泳圈”一般的妇女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大塑料袋子。
  他仰起头接袋子的时候,我从侧面发现,他哭了。
  我没有过去,隐在柱子后面。
  “妈了个X的,操死你们的亲妈妈!下午才整了三十,都被你们罚走了,还想……”他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哭骂着。
  我没有立刻过去。
  别人已经踏碎了他的工具箱,我不能再踏碎他的尊严。
  等了一会儿,他收拾好东西,眼泪也擦干了。
  我悄悄退后几步,然后再跑过去,呼哧着,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靠,你小子也不给我个手机号。以后怎么找你吗?”
  他提着那个塑料袋子,生硬地努力笑着,“手机,狗屁手机,还手鸭呢?你怎么不给我号码?”大学时我也没有手机,毕业后家里给我买了一个。
  说完号码,我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对了,我有个发财的好主意!幸福路上有个旧书市场,我看那儿不错。也没什么人管。好歹咱是大学毕业,在书上不比一般人懂得多?你就去那儿干吧!我也入股,将来发财了可要给我分红啊!”
  说着,我把一百块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呵呵,不给我翻十万倍不许还我。”
  他脸变了,“你,你都看见了!”
  我莫名其妙,“看你个鸟啊!没功夫跟你胡扯,我得见芳芳去。拜拜!”
  我很羞愧地撒腿逃了。
  好像弄坏他东西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这一百块钱能帮他多大的忙,也不知道我的主意到底有没有用。我在这个城市里长大,比他更熟悉这个城市。但我现在能给他提供的,也就是这点儿可怜的钱和那点儿近乎无用的信息了。
  以前,我总以为我已经是底层了。
  谁知道,和有些人比起来,我生活在天堂。
  难怪有人说,就算是条狗,你也要生在城里头。
  我现在的工作、待遇比队长好太多了。是我的能力比他强吗?是我的所谓“素质”比他高吗?我不敢这么想。
  可能街上的那些乞丐也不一定不如我聪明,不如我能干吧!也许,只是不如我幸运而已。
  可是,我这种幸运又能持续多久呢?又有多么坚固呢?
  唉,希望队长能成功!希望我自己有一天能够理直气壮地享受自己的工作,自豪地养家糊口;不用再天天担惊受怕、如履薄冰;不用再总觉得自己是个随时有可能被人揭穿的南<ST1"郭"</ST1先生,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希望吧!
  努力吧!
  
  见到芳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街心花园里,我把不愉快的事情放在一边,兴高采烈地把那个袋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她把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放在身边,表情沉重、声音严肃,“尹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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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3:4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看她那么郑重其事,我吓了一跳,“怎么啦?”
  “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她瞪着眼睛,气鼓鼓地问我。
  这都那儿跟那儿啊!怎么冷不丁蹦出这句话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
  “你~,不差啊?”
       你犹豫了,我就是很差!哼嗯嗯嗯。”她开始哭了。
  我慌忙搂住她,学着《有话好好说》里那个结巴男主角的腔调:
  “谁谁~谁呀,谁~敢说你~你~差?你~是一~级棒!我天~天想你想得想睡觉!
  你~~你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闭~月羞花,沉鱼雷、落军舰的超级无敌大美女!
  你~那忧郁的眼神、性感的胡渣子,还有那~狐媚性感的超完美身材和冰清玉洁的高级气质,走到那里都会被众人无情地拖出来打!
  哦~,朱丽叶,光明的天使,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你是俺‘羞牌死大’!”
  我一口气说出那么大一串,快要把自己憋成了肺气肿。
  “去!”
  她终于笑了。
  “好了,baby,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一问,她又气愤起来,“今天下午我们那儿演讲比赛,我代表我们组。结果,我只得了第八名!”
  “哎~”我赶忙做出惊喜状,“不错啊!进了八强啊!”
  “参加比赛的代表总共就八个!”
  “嘿嘿!”我干笑两声,“那你是本届比赛最具潜力奖的唯一获得者!我敢保证,下次你再参加比赛,肯定不会退步!”
  她淡淡笑了一下,“唉,再怎么说我还是倒数第一。”
  我把她搂的紧了一点,对着她的耳朵,“亲爱的,别在意了。不管你是倒数第几我都爱你。”
  “那有什么用。”
  听了她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沉默了。
  她可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也不再说什么了。
  场面冷了快一分钟。
  她从我怀里轻轻挣脱出来,“快,我再看看你的礼物。”
  
  在回家的时候,我没有坐公共汽车,信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是想省钱,主要也是想散散心。
  虽然芳芳重新审视这个礼物之后的确表现出很大的惊喜。但是,我总觉得,这是她为那句话而特意做的补偿。
  也是,她的工资比我高,家里也不需要她交钱。这些在我看来“天价”的东西,她已经有不少了。
  算了,别太在意了。
  男人吗,太婆婆妈妈的还行?
  新人在单位里总想表现的杰出一点。我不也是这样,生怕被人挑出毛病。人家派她代表出战,她给人家整回来个“老末”,心情不好是应当的。
  这么想想,我也就释然了。
  
  回到家,父亲捏着一本《围棋世界》在餐桌上打谱。他穿一件白色的圆领汗衫,虽然洗得很干净,但肩膀的部位已经磨的很薄,有点近乎透明,能依稀分辨出下面皮肤的颜色。母亲坐在沙发上看韩剧,身上还是去年那件十一块钱在夜市儿上买来的蓝短袖。
  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进屋了。
  看看他们,我很惭愧。
  他们穿的太不好了。
  再发工资,一定要给他们买件像样的衣服。
  当然,我不会去买那种“天价”衣服。真要买那种衣服回来,他们肯定要逼着我去退掉。在他们眼里,夏天的衣服就那么一点儿布,上了一百就是天价,要是敢几百,那就是火星价!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我突然念头一闪,赶快回到客厅。
  “爸,这一段怎么没见你吃药!”
  父亲没搭理我,继续挺着腰、硬着脖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棋盘。他的右手拇指、无名指和尾指自然张开,靠食指、中指捻住一枚黑子,在餐桌上方不断画圈,仿佛是伦敦上空的鹰。
  我妈扭过头来,“你劝劝他吧。这老头儿非说医生都是骗子。说自己感觉着没问题,药就不用再吃了。”
  “爸,你不能不相信医生啊!人家是专业!”
  他啪地一声落下棋子,把眼光从棋谱上挪过来,“医生是专业,可他们的心不专业。他们有谁还记得希波格拉底誓言?现在的医院,十个医生恐怕有七个都跟卖药的有联系。他们不是惦记着治病救人,他们惦记开药拿钱!本来就‘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没病他还要找点毛病来治治,要是再加点物质诱惑,他们还不把你灌成药篓子?
  以前感冒发烧,打个小针,吃点药,块儿八毛的就解决了。现在,没个百十块、不把你打成注水肉,出得了医院吗?”
  我妈不同意,“你这老头儿就爱挑毛病,非典的时候还不是靠人家医生?人家多伟大啊!有些人把命都搭上了,这可没人给他们提成。”
  老爸一时词穷,但还是不服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药三分毒,少吃点有好处。”
  我和老妈只剩下苦笑。
  “好好,随你,您老人家自己多注意吧。”我也只有这么说了。
  唉,从什么时候起呢?
  人们已经丧失了对部分医生的信任。
  接下来,会是谁呢?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爸爱挑刺儿。不是人家的毛病。
  估计是书读多了。
  他原来的单位是个纯文学的地方小刊物。纯粹靠国家养着。也是,上面没有火辣纪实,没有风情故事,没有玄幻传奇,能卖的好才怪。
  这个强脾气的中级病退编辑,在年轻的时候,还写诗,曾给他非常崇拜的诗人郭小川写过信。人家还亲笔回了一封。他一直珍藏多年。
  现在,他再不写诗。那封回信也找不到了。
  原来的从容优雅(呵呵,优雅是根据老妈的描述,不可靠居多。我从他的秃顶上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可优雅的。)慢慢变成了愤世嫉俗,下棋成了他最大的消遣。
  算了,让他自己安排吧。谁也左右不了他的意志。
  他的脾气确实够怪,自己是个纯文学刊物的编辑,但下死命令不让我选文科。报志愿的时候,还逼着我报了个工民建专业,说是,“什么时候,都离不了盖房子的!”
  
  第二天,我七点半就到了单位,美滋滋地打了卡。
  然后,扎进办公室埋头大干起来。
  十点钟,我起身上了趟洗手间。
  回办公室的时候,却在走廊里迎面碰见一个人,天哪,赵总!
  他,他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还没加班儿呢!
  我赶忙往边上错错,硬着头皮跟他打了个招呼,“赵总好!”
  他应付地点点头,边接电话边从我身边经过。
  呼,我长出一口气。还好,蒙混过关了。
  嘻嘻,领导就得忙一点儿,忙了他就想不起来整人了。
  我的笑容刚刚绽放了3.1415926秒,身后突然传来赵总浑厚的男声,“小尹!”
  我一僵,像个七百年没有上过油的机器人一般嘎吱吱拧过身子来,“赵~总,有事吗?”
  他面无表情,“十一点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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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5: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说完,他健步如飞地走了。
  我则一步步挪回了办公室。还好,只有师傅在。可怎么跟师傅说呢?还是不说修电脑的事儿吧。那东西越解释越复杂。但总得让他帮我出个主意吧!
  “师傅,我刚才遇见赵总了。他让我十一点半上去找他。你说,不会是要整我吧?”
  师傅笑了,“你也别太神经过敏了。喔,一个总经理,没冤没仇的,整天就盯着你的毛病?可能就是问些项目上的情况。领导总是要多方位多渠道了解信息吗。”
  我也只好笑笑,“呵呵,是是。”
  “别胡想了,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注意一点,要实实在在的,对任何人的工作别夸大也贬低。领导们的耳朵可是长着呢。”
  “实在”倒的确是我的专长。
  跟老秦那些“老人儿”比,我可能也就只有这点长处了。
  
  十一点半,我卡着钟点儿敲了赵总的门。
  “嗯~。”
  我一转把手,进了屋,又小心翼翼地拧着锁钮将门无声地关紧,这才转身冲着赵总,“赵总,我来了。”
  他从笔记本后面抬起头,“哦,先坐。”
  我在老板桌附近的长沙发上胆战心惊地坐下。
  “尹航啊!怎么样,是不是在预算部呆腻味了!”他啪地把笔记本一合,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吓得噌一下子蹦起来,慌忙摇着手,“没,没有!我特别喜欢预算部!”
  “喔~?”他眉毛一挑,“是~吗!”口气好像不善。
  糟了,肯定他又想到别处去了。
  “不不不,赵总,我的意思是,我我只喜欢里面的工作,不喜欢里面的人?”
  “嗯?”赵总眉头一皱,“怎么,刚来几天你就跟人闹矛盾了?”
  天哪?怎么越解释越乱。
  我真想大哭一场!
  唉,我算是知道窦娥死前到底何种心境了。
  老天爷,我要被开除了,您老也得给我下场六月雪!可别忘了,不然我打315投诉您!
  赵总皱着眉头等我的回答。而我的舌头却好像打了结,怎么也理不顺流。
  哎~!
  拼了,反正也是个死,有啥说啥吧!
  师傅不是说了吗?要实实在在的!
  我一咬牙,“赵总,那天我的确只给我们经理修了修电脑。您别误会。我——”
  赵总手一挥,“别说了,我又不是问你这个。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手下人什么秉性我都不清楚,那我能当这个总经理?”
  我有点晕了,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尹航,我叫你来,是让你作个心理准备。
  经过各方面的了解,和我自己的接触,我们管理层,觉得你还是很有潜力的。人品也不错。好几个人都向我说过你的好话。我准备把你当成培养对象之一。
  你再继续锻炼一下,等到明年就过来当我的助理。然后,干个一两年,中层调整的时候就交给你一个部门领着。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那简直是太棒了!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刚才还以为自己要被开掉,闹了半天是要重点培养我!赵总看来不是一般的大度,肚子里估计能开航母。
  我呵呵笑着,点点头,嘴里如同横放了一个衣服撑子,怎么也合不拢。要是芳芳知道了,肯定很高兴。我终于进步了。
  嘻嘻,老妈老爸也肯定要夸我了。不过,老爸铁定要再加上一句,“不要翘尾巴,现在离成功还早,要继续努力!”等等诸如此类让我戒骄戒躁的话。
  “尹航。你觉得巩雪清怎么样?”我正乐得合不拢嘴,赵总毫无征兆地抛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好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靠,原来是在玩儿我!
  先让我觉得自己要升了,高兴的要死。
  然后,再把我踢了。让我气的发疯!
  赵总也太小气了,开就开吧,还开得这么龌龊!
  哼哼,我偏不发疯。
  但是,我也笑不出来了。看着赵总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很生气。既然你这么问,既然你准备开我。我也无所谓了,实话实说吧!
  “巩经理人很好。”
  “老秦呢?”
  “老秦是个马屁精,事儿妈,小密探,恶心虫子,三冲先生。”
  “呵呵呵呵,三冲先生,对对,三冲先生。”赵总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变。
  “那,你喜欢巩雪清吗?”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咬咬牙,“喜欢!要是我没女朋友,早追她了!我还会好好对待她,好好珍惜她!绝不像某些人!”
  “嘿嘿!”他干笑两声,“够胆子,有血性!跟我年轻时候一摸一样!”
  我呸,跟你一样,我就挥刀自宫,练葵花宝典去!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玩够了吧,可以开我了吧?
  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她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点点头。
  他往椅子背上一靠,“唉,尹航,其实,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可,可我也没办法啊。谁知道她是这么个脾气吗?本来是个‘她好,我也好’的事情。何必那么较真呢。我也挺喜欢她,可我不可能离婚啊!孩子怎么办啊?”
  “那,那你也可以对她好一点儿,多去看她几次啊。”
  “我那儿敢多招惹她。不去看她吧,她伤心;看了她吧,她过后伤心。唉,这个女人,挺好的,就是爱得太死心眼儿,一根筋,给人压力太大,简直吓死人!再者,我的孩子越来越大,我也得收收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心里替巩雪清感到不值
       “尹航,我个人求你点儿事儿。”他有点恳求的对我说。
  “您说。”
  “我这次找你来,一个是让你对培养对象的事情有个心理准备。还有一个,就是想请你没事儿多陪陪她,劝劝她,让她把我忘了,往前看。这样,她的日子好过,我的日子也好过。唉,不然,我总觉的是亏欠着她。”
  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我有些感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
  “赵总,您放心吧。”
  他的表情霍然开朗,“小老弟,可别让老哥失望啊!”
  我使劲儿点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第二个任务你可得保密。”
  “行,一定保密。那,我走了。”
  “对了,我看你读书不少。以后,偶尔也来参加一下策划会吧。多学几样东西,争取在每个部门都待一待。这样,将来当我助理的时候,会更顺手。”
  离开了赵总的办公室,我慢慢往回走。
  看来,他不是要开我,而是要提拔我。
  但是,我却没有最初那么兴奋。
  这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我出色而提拔我呢?还是因为他要派我替他安抚巩雪清才提拔我。
  我更希望是因为前者。这样,也是我能力的一个证明。
  靠,管他呢。
  <ST1鲁迅</ST1先生不是说过吗:就算拿到地主老财的人参鱼翅,也不必负气扔进茅坑里以示清高,就当成萝卜、白菜炖炖吃掉好了。反正一样都是营养。吃饱了,继续斗争!
  鲁迅万岁,拿来主义万岁!
  这样想着,我又重新高兴起来。
  进了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去吃饭了。只剩下师傅还在等我,“怎么样?没事吧?”看来,虽然他那么劝我,其实也挺担心的。
  “嘿嘿,是好事!我成培养对象了,赵总把我定成培养对象了!”我兴高采烈地对师傅说道。
  “唉,你啊!”师傅后撤半步,看外星人似的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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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怎么了?”我很奇怪。
  “年轻!看把你乐的,是不是还说要你当总经理助理?”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一愣,师傅神仙啊。
  “呵呵,他也对我说过这话。”他笑了。
  “真的?”
  “那当然,都培养五年了吗。
  你看我现在是助理吗?
  嘿嘿,不少人都当过培养对象。没什么好激动的。
  这不过是头儿们激励下属的一个手段。就像吊在驴脑袋前的胡萝卜,一个劲儿在你眼前晃荡。你总以为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啃上了。可是,你走一步,它在前面,再走一步,它还在前面。就这么一步步走着,不知不觉就鞠躬尽瘁,不知不觉你就干到退休了。而且,因为心里有希望,所以还能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但是,等你退了休,或是被卸磨杀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胡萝卜还是没有吃到嘴里。这时候,你后悔也没用,骂娘也没人听,想消极怠工都没有机会,想毁坏劳动工具你又够不着。
  说到底,这不过是资本家们想法子剥削我们的手段。
  嘿嘿,所以,希望这东西,可以有。但是,千万不能太强烈。希望就像兴奋剂,合适的剂量能让人精神抖擞,剂量过大了也会致人死命。
  不过,你可别像我这么消沉。反过来想想,能有人肯剥削你,说明你还有用,还有剥削的价值。呵呵,这不就是个最大的好消息吗?
  加油小子,机会也是有的,但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就要看自己的实力了。不要太兴奋,沉心先把手头的工作干好,然后再去琢磨其他的新鲜事儿吧。”
  师傅这么一说,我反而更踏实了。
  呵呵,真要把我火箭似的提起来,我自己还心虚呢。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机会吧!
  而且,还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是赵总凭空捏造出来哄我的。连师傅也有过这待遇,最起码说明人家觉得我也不错。看来,一时半会儿的开不了我,能不能当助理倒是无所谓,工作保住了就是大好事儿一桩啊!
  想到这儿,我又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只要不开我就行。”
  师傅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年轻人就是可爱。”
  
  虽然知道这是个剥削手段。我还是把内定为培养对象的消息告诉了池芳芳和我的父母。
  池芳芳果然很高兴,“说不定,再过三年你就是经理了!”
  父母的反应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刚开始和我一起高兴,然后,又告诫我要继续谦虚谨慎、小心作人,好像我已经铁定要升职似的。
  呵呵,大伙儿别笑话,我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我不会憋住气儿不吭声,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平常捂的严严实实地,等最后成功了才给大家个惊喜。
  我总觉得,这样不合算。
  你看,就算三年后铁定成功吧。要是到三年后才说,这三年不是少快乐了一千多天吗?
  要是从起始之日就告诉你的爱人、家人,他们起码就先快乐三年。三年后你成功了,他们就继续快乐下去。
  万一不成功,嘿嘿,那不就让咱白白快乐了三年?
  多赚啊!
  这就是咱的快乐经济学!
  
  发工资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我拉上老妈跟我逛街去了。我打算给老爸和老妈各买了一件布比较多的夏天衣服,呵呵,就算是庆祝我成为培养对象吧。
  买东西是和我妈一起去的。老爸不爱逛商店。
  
  我先给她挑了一件带牡丹花的黑色短袖。在我和店员的鼓励下,老妈终于穿上了。但是,一听一百九的价钱,她怒不可遏。仿佛双枪老太婆遇见了女特务。
  她放下衣服,拉起我就走。
  女店员在身后连喊,“可以打折的,打折,打折呀,打折!”
  那叫声悲苦、凄厉,如同遇到了“打劫”。
  “妈,再回去看看?”
  “不去!一百九,打折能打多少?憨子才去买她的衣服!”老妈坚决不去。她要知道这件衣服这么“贵”,连试都不会去试。平常她是不会到这种卖“高档商品”的地方来的。所以,也不知道那些衣服到底有多大的虚头。
  “精薄薄一件衣裳,她也敢要恁贵!又不是鸭绒棉袄!”
  我哭笑不得,要是她要知道有些短袖竟然能标价几百、上千,而且不打折扣,她又该不知如何愤慨了。
  终于,几经波折,在百货楼里给她买了一件合适的。
  蓝碎花的短袖,标价一百,最后搞到六十。在我的再三坚持和店员花言巧语的称赞下,她虽然觉得还是有点贵,但也勉强同意了。
  给我爸买衣服的时候,相对简单。她的意见只有一条,“给你爸买件袖子长点的,他老是嫌胳膊凉。”在价钱上,她也放的宽了。转了几个地方之后,花八十块钱买了件褐色的长袖体恤。
  据店员说,这布料叫“冰丝”,法国进口。别看袖子长,保证你胳膊不冷,身子不热,就像穿了一件超轻纳米分段式冷暖空调。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和芳芳过的比较愉快,她那次失败的阴影也慢慢散去,心情好多了,还经常掰着指头算算,“倒数XXX天你就可以当上经理喽!”
  
  这些日子,和巩雪清的相处也自然多了。
  因为赵总已经暗地里交代了任务。我也不必担心他误会。所以,大大方方地和她交往,反而更加自如。
  有时候,谈完工作,她和我聊聊天,我就顺便说点好玩的东西给她听。反正能分散她注意力就行,省得她老想着赵总。
  慢慢的,她的情绪比原来好多了,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忽冷忽热打摆子一般的“热情”。
  但是,我总觉的,她的态度里好像隐隐多了点什么东西,而且在一直慢慢的增长。
  具体什么东西,我猛一下说不清楚。可是,又不能深想,深想了总让人有点坐卧不安、浑身燥热。
  
  六月底,她听了我多次的劝说,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
  准备业余时间打打游戏散心。我提议她从RPG游戏开始。RPG游戏相对操作起来简单,故事性好,比较吸引人,容易上手。我推荐的是《仙剑3》。估计女的都爱玩儿这种带感情色彩的东西。要是玩儿CS,她肯定只会四处撞墙,连个梯子都下不好,只好一头载死。
  但是,她的机子显卡又太差,非换了不可。
  周日下午,我到科技市场弄了一块回来。本来我打算明天下班以后再过去装。可是,晚上八点多她就电话打过来了,“尹航,卡买了吗?我,我现在就想玩儿游戏,你能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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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7:5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沮丧。
  这让我有点意外,周五下班的时候她还挺开心的呀。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活儿干完再说吧。
  
  九点十分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拾掇她的机子了。
  换显卡其实比修机子简单。这个活儿你很清楚知道要干什么,而修理东西你总得先找到原因才行。
  不一会儿,我就把那块小板子换好了。
  装好驱动,重启,又把游戏重装了一遍,运行,总算是一切ok了。
  “好了,你来试试!”我高高兴兴地起身让开座位。
  她坐在床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急着要玩的样子。
  “尹航,你说,我还有没有指望了。”她用食指扣着枕巾的硬边儿,低着头,无力地说道。
  “怎么了?”
  “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的日子。也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我以为,他会来找我,至少也来个电话什么的。可是,什么没有。
  下午,我心里很闷。
  不知怎么就到了他家附近。
  真的,我没想别的,就是想看看他,想在今天这个日子再看他一眼。
  最后,我是看见他了。但不止他一个。
  他开着车,儿子坐在旁边,老婆坐在后面。全家人合合美美的从我附近经过。他根本不记得这个日子了。这一天,我把自己全都交给了他,把自己的全部希望也都交给了他。可他,直起身子就全忘了。
  当时,我特别想弯腰找个砖头去砸他的车。
  但是,他的车走得太快了。
  他们走了以后,我去了一家迪厅。
  我就想,妈的,我也要忘了你,我也要疯狂,我也要玩儿。
  可是,真有一个人过来纠缠我的时候,我又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于是,我使劲儿把那个人推开,一口气跑了回来。
  唉,你知道吗?最初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像他。
  那时候,我既很喜欢你又特别恨你。我有时候就特别想让你喜欢上我,爱上我,迷上我,最好迷得死去活来。然后,我再冷淡你,折磨你,好像这样我就能报仇了,解脱了。
  幸亏,你是个好人,我想象的都没有发生。
  这不仅是你女朋友的幸运,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再后来,和你接触久了,发现你真的是个很实在的小伙子。实在的就像我妈亲手蒸的馒头。吃起来虽然没有特殊的味道,可是永远也吃不烦。
  你还那么细心地劝我。我也以为我真就能慢慢把以前的事情忘掉了。可今天,我完全失望了。
  你说,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还有希望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我,直到最后,才抬起头来,眼神迷乱、凄凉。
  “我现在觉得好累啊。
  白天要在单位里装女强人。晚上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我马上就三十岁了。我也想结婚,想生个可爱的孩子,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谁肯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一个好妻子。尹航,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她的表情充满了悲痛和焦虑,但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
  “我一定帮你。”我认认真真地说道。
  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但是,我就是不忍心拒绝她。
  也许,我对于她不过是一根似乎能够救命的稻草而已。但是,就算稻草起不到船板的作用,至少也能给她一点安慰吧。
  要让我冷静地拒绝她,要让我“坦然地走过一个乞丐”,我做不到!
  也许我不能改变那个乞丐的命运,但是,我至少可以给他一枚我的硬币。
  也许我解决不了巩雪清的问题,但是,我至少要让她知道,她不是那么孤单。
  唉,也许,是我这个人有毛病吧。总做不到人家那么成熟,那么理智,那么“坦然”。
  
  她对我这句话感激万分,“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的。”
  看着她全副信赖的表情,我觉的既温暖,又惭愧。我要是一点帮不了她,可真太不好意思了。
  突然,我灵光一闪,有了!
  “经理,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丝毫不能隐瞒。”
  看着我异常严肃的神态,她也赶忙使劲儿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我要你想象一个场景。一个让你觉得最幸福、最安心、最放松的场景。
  场景限制只有三个字:在海边。
  注意,要把你在海边的景象描述的越详细越好。”
  她低头考虑了一会儿,“这是一个无人小岛。海边的沙滩是白色的。他在海里和一群人冲浪,我一个人在海边钓鱼,同时等他回来。我的身后有一个小小的渔屋,里面还有一个正炖着汤的火炉。”
  说完了,巩雪青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又绕到他那儿去了。可是你要我说实话的。你说吧,标准答案是什么?”
  我笑了,“只要你说实话就好了,心理测试吗,哪有什么标准答案。一个人可能就有一个回答。因此呢,我也就随便说了啊,说得对你也别激动,兴许我是蒙的;说得不对也不许生气,咱是业余的吗!”
  “你说吧。”她微微笑了一下,“你是来帮我的,我生个什么气啊!”
  我清清嗓子,“嗯哼。第一,你选的海边场景的地点是无人小岛。
  说明,你对人既有先入为主的信任,又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慌。信任,是先天的。恐慌是后天的。
  第二、你选择赵总作为你理想图景中的男主角。说明,你是个很重视初恋的人。或者,你到现在还没有从初恋里走出来。
  而你独自在海边钓鱼等他,则说明你是个很自信的、渴望平等对待、不愿依附男人的自强自立的女人。
  钓鱼,代表你所喜欢的比较稳定的工作。后面的渔屋及里面的摆设,意味着你对家庭的渴望。那群和赵总冲浪嬉戏的人,你刚才没有明说,里面肯定有女人,对吧?”
  她瞪着眼睛,使劲儿点了点头。
  “这说明,你一方面对赵总的风花雪月感到气愤,而潜意识里你也很欣赏这种男人。
  你欣赏的男人应该像杨过而不是郭靖。
  杨过风流倜傥,有能力、有资本玩儿酷耍帅,在被无数美女喜欢的同时,却只钟情小龙女一个人。
  郭靖敦厚老实,内秀的像颗深水炸弹。完全绽放了也不见得能在水面上冒多大的水花,更别说火花了。而且,除了黄蓉也就一个“粗眉大眼”的华筝喜欢他。你觉得这种是好人,但是不会喜欢他。
  你希望赵总是杨过,虽然魅力十足却只衷情你一个。可惜,赵总却是韦小宝。
  而你,又总幻想他有一天会变成杨过。可是,你现在也越来越意识到,就算赵总有一天真的变成了杨过,你也未必就是他眼里的小龙女。
  这,可能就是你痛苦的根源。”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你简直是个巫婆!”
  我苦笑一声,“就算猜错了,也不用逼着俺变性吗?”
  “不不,你猜的太对了!你你都能出去算命了。”
  “那是我跟你熟,你的事情我全知道。拿着参考答案去推过程,谁都能弄的查不多。”
  虽然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是,她对这个测试的热情依然明显高涨起来,“你基本上都猜对了!快说,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快教我个方法吧!”
  唉,诊断容易,治疗可不那么简单啊。
  就像癌症,是个正经大夫差不多都能判断正确,但彻底攻克癌症,却还是没影子的事儿。不过,她这么一逼,我也只能生搬硬套了,如果有效,算她运气,如果没效,纯粹当成搞笑好了。
  “这个方法吗,倒是有。可是,有用没用的也不一定。关键看你的功夫下到没下到。”
  “我一定把功夫下到。我要是下不到,你就,你就,你就随便处置我吧。”说着,她憨态可掬地把酥胸朝我一挺。
  看来,真的是把她的希望之火点燃了。现在,她至少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这就有门儿!
  “呵呵,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处置领导。”
  “我都说了,经理只是个称呼,你再说领导两个字,我拧你了!”她的眼神里也有了生机。搞不清楚是真的被我激起了斗志呢,还是看在我说了一大套话的份上故意表现的热情倍增。
  管他呢,“杀猪杀屁股,一人一个杀法。能解决问题就行!我就只管把那个秘诀告诉你吧,剩下的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她嗔笑着过来拧我,“你才是猪!还敢变这法儿骂人了!”
  我尽量躲闪着,但还是免不了和她有了些亲密的接触。她的火辣身材又把我弄得有点儿注意力不集中了。
  打住,赶紧说正事吧,不然,谁知道待会儿会跑题跑到那儿去。
  “好了!那个秘诀就是——”我收起嬉皮笑脸,一字一顿地慢慢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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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大爱无疆 发表于 2011-10-12 09:48:4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 河南郑州
“你痛苦的根源来自于对赵总的错误认识,要想纠正这个错误认识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那么,要想快迅速解决问题、改变心境,就只有一个妙着了:干脆不纠正错误,再给它添上几十个错误,来个火上浇油!!”
  她一愣,“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我问你,一粒米藏在那儿最不显眼?”
  从巩雪清的表情能看出来,她老人家已经开始晕了,“怎么又扯到大米上了?”
  我继续推进自己的思路,“嘿嘿,告诉你,一粒米藏在大米堆里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那么,要想掩饰你脸上的青春痘,最快捷的方法是剃成个秃瓢。这样,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你的‘光明顶’吸引走了,谁还顾得上看那个青春痘呢?
  假如,要是一个美女光着身子去打劫,我敢保证,所有男人都不会记得她的脸!”
  她虽然笑得直不期腰,但眼里的迷茫仍没有减少,“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同理,要想纠正你对赵总的错误印象,只要再增加几个更夸张的新的错误印象就可以了。新的印象虽然也不正确,但是却可以冲淡你原来的印象,并且,这些新的印象是可以根据你自己的喜好任意添加的。
  你想忘掉他吗?呵呵,造几个恶心形象扣他脑袋上就可以了。只要一想起他,就把那几个印象立刻祭起,然后,像番天印一般兜头扣下来。假以时日,保你脱胎换骨!”
  她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啊,有点道理!快说快说,具体怎么造那个什么印象?”
  我坏笑一声,“嘿嘿,赵总不是长得帅吗?咱就先毁他的容。要是不灵,回头再给他变变性。
  这次就先说毁容吧。
  以后,你每次见到他,就得针对他的外表进行充分的联想。
  比如他的鼻子吧,虽然高而挺,但是稍微有点尖了,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发育畸形的蔫茄子;眼睛虽然是双眼皮,但是双得有点过,你就把它想象成龙眼小包子,而且还是个学徒捏的,不圆;他的嘴巴最好看,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你可以想象他嘴里那三十二颗白牙齿实际上就是三十个冻硬的胖头蛆。
  只要坚持这么想,赵总就基本上算是毁了。我保证,你再也不会留恋他的热吻了!”
  巩雪清笑得翻倒,“服了,服了,服了你了。你怎么不去搞策划啊?”
  “呵呵,是啊,我也觉得他们是浪费天才。记住,别光笑啊。只要坚持,就肯定有效。还有,赵总的耳朵有点招风,你就把它们想成一对毛茸茸的黑毛驴耳朵。
  只要勤加练习,建立起了条件反射,一看到他,他的英俊形象就在你的脑海里进行自动的魔兽转换。嘿嘿,我保证你以后三十辈子以内都不会再对他有丝毫的感情倾向!他永远也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了!
  这个招数咱就命名为,‘负心人专杀工具V1.0’,要是不管用,咱这儿负责免费升级!”
  “呵呵呵呵,我一定好好练!”她笑着点点头,“你从那儿学会这么凶猛的招数啊?”
  
  其实,这个招数是中学时带足球队的体育老师特别传授给我的。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怎的,特别怵三十中校队的七号。
  我们两个学校离的近,经常进行友谊赛。但是,我从来就过不了他,也防不住他。我总觉得他特别凶,再加上他有点赖皮,偶尔和他对对眼神我就觉得心慌,水平根本发挥不出来。
  可自<ST1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从用了">从用了</ST1ersonName>老师这个形象转移法之后。他在我眼里就成了一只穿七号队服的直立白条猪。他的勇猛开始显得滑稽。
  你想,不就一只横冲直撞的光猪吗?还想吓唬谁啊?后来我再遇到他的时候,不但没有慌张,反而时不时冲他露出蒙娜丽沙般神秘的微笑。
  结果,轮到他抓狂了。
  也是,要有一个腿毛黑长、喉结隆起、肩膀宽阔的青涩少年老这么“优雅无比”地冲你发出那种含义不明的暧昧微笑,你也准得崩溃。
  她听完我的介绍,更是笑得不行,“好好好,这回我是真的彻底相信了。我一定把它坚持到底。”
  但以后的几天,赵总却很少过来,让我们一直没有检验效果的机会。
  
  周四下午下班的时候,巩雪清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管用了,管用了!”
  我非常高兴,“快细说说!”
  她也很高兴,“三点钟开会的时候,我一见他就开始用你的方法。但是,我又觉得茄子跟鼻子不太像。驴耳朵呢,又跟发型不配。于是,我就开始琢磨怎么配更有效果。可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
  “还不等我想出来一个好搭配,会议就结束了。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我哭笑不得,这那算什么了不得的成功吗?“这,这就算厉害了!”
  她倒是信心百倍,“当然了,我没有一丝的伤心,除了这个招术和工作上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想别的,这不就是成功!”
  呵呵,她乐观点儿也好,“是成功,是成功,你继续努力吧!”
  然后,她就要请我吃饭作为庆祝。
  我赶忙谢绝。晚上早约好了,是和芳芳的“浪漫之夜”。
  芳芳家还有一套空房子,是她妈早先分的小套房。目前他们住的她爸的大房子,小房子现在是空的。家里会偶尔派她过去住一两晚,打扫打扫卫生,随便收拾收拾。
  打扫卫生的时候当然少不了我啦。于是,这样的晚上也就成了我和她的浪漫之夜。
  七点的时候,我就兴冲冲地从家里出发了。虽说芳芳成为航空从业人员以来,时间观念有所下降,但还是很不喜欢别人迟到的。所以,我一般至少提前一个小时动身,即便坐公共汽车四十分钟也就到了。
  可是,还不等汽车到站,她的电话就先打过来来了,“亲爱的,对不起,今天咱们不能打扫卫生了。陈姐非要拉我们几个到她家玩儿。她很可怜的,儿子住校不在家,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她又对我特别好,她邀请我,我不好意思拒绝的。”陈姐我听她说起过,是她们的一个小领导,人不错,但脾气火爆,离婚七八年了,一直没有再找到合适的。儿子去年考上省重点高中,现在肯定有点孤独。
  她说完,我骤然体会到一种非常尖锐的失落感,但又不很甘心,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那,那,我等你。你们结束了,我去接你,呵呵,夏天夜长吗。”
  她的声音歉意更浓,“陈姐说,反正我们几个明天都歇班儿,准备今晚玩儿通宵。你看,我们先做饭吃饭。然后,打扑克。接着就一起看恐怖片比赛胆量。嘻嘻,我带去的片子是《午夜凶铃》……”
  唉,看来真是没指望了。下车,往回坐吧。
  我换了方向重新上车,刚走了两站,手机又响了。
  我一下子喜出望外,难道是陈姐计划有变,她们今晚不活动了?
  嘿嘿,那就轮到我们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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